萧新煌谈台湾公民社会:中国成为“干扰因素”
“中国干扰因素的出现,在过去十三年特别的明显,那正是台湾在典范转型中,在政党轮替后,进行到最精彩的部分。来自外界的中国干扰因素出现,在进行民主巩固的时候出现了。”
另外,当初有许多努力的知识分子,例如胡佛、杨国枢、王晓波等等,他们都曾经有过贡献,但是当典范转移的过程当中,他们就对若干新典范不甚适应。例如,谈到族群的时候,外省人的情感就会出现紧张,有些人甚至会担心另外一次的228会出现。另外是民族情感,这让他们焦虑,认为台湾为什么要放弃了大中国和大中华民族?另外像面对台湾的国家认同,他们也会不适应,甚至有被排挤和压迫感。当然也很多外省自由派知识份子在台湾典范移转中调适得很好,如傅正、张忠栋等。
我想说的是,这些知识分子都对台湾的民主化是有贡献的,这样的不适应和难转变是来自于情感,比如说我听胡佛教授的学生说,胡佛先生在台湾有时会对台湾民主发展感到焦虑,去中国却感觉舒坦,这恐怕就是情感,胡先生不可能反对民主等价值。我相信,外省族群的下一代、下两代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
台湾目前确实存在是族群问题、省籍问题,但这些问题的存在来自于政治上国家认同方面,不是日常生活,不是彼此的通婚、就业,但当「中国」、「中华民族」、「国家统一」这些议题出现了,问题就凸显,这其实就是转型未完成、典范移转的未完成后遗症。 我们回过头看,2000年民进党执政后,真的没有落实转型正义,民众普遍对于国民党的威权统治没有重新的认识和彻底的唾弃。坦白说,如果过去民进党政府可以下定决心,以坚定的毅力与最大的魄力,扫除国民党威权体制的不正义遗绪,今天台湾的民主会走得更好。遗憾的是,当「转型不正义」的情况出现,就会带来最大的民主政治危机。
问:谈到民进党,我想请问老师,过去社会运动跟政治运动一路走来的彼此关系是怎样?在民进党执政后,社会运动似乎减少很多,那时候的彼此的关系又是怎样的变化?
萧:其实都是避开不了政治/政治运动的。1980年的社会运动跟政治运动也就是所谓的党外保持一定的距离,其实心跟党外是连在一起的,不是希望党外可以争权夺利,而是同样希望政治上可以改革,可以民主,在当时只要有点想法的人都会认同。
那时候公民团体上街游行,相关的党外后援会都在后面,至少一百公尺以后。那是因为怕国民党政府抹黑,不让政府有藉口,是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像是一开始我们成立消基会,被当时的国民党政府称为叛乱团体,理由是制造经济秩序的混乱。因此,在一开始社会运动团体在行为上是去政治化,但不代表没有政治,彼此的心是连在一起的。
民进党成立与解严之后,社会运动分成两种状态,一个与民进党的距离就拉近了,另外一个是坚持要与政治保持距离。到了90年代初期到1996年的时候,又比较分开,因为当时社会运动者认为,民进党变成以权力、以执政为主,不是全心全意地来保护劳工、环保等议题,变成一个世俗化的政党。我记得我当时参加了许多这样问题的研讨会,现在感觉就是一个宿命,是一种又爱又恨的感觉。
不过,同时间台湾政治有几个重要的发展,一个是「国是会议」,一个是国民党内的保守势力反扑,像是郝柏村(国民党军方领袖、后任行政院长,被认为是国民党当时非主流派的领导人之一)当行政院长。他当院长的时候,就说,如果你不是环保受害者就不能支持环保,要把环运者提报为环保流氓,把公民运动给抹黑。
在90年代因为有这样的背景,社会运动与民进党在某些时期又是非常的紧密的,尤其在96年李登辉民选成功之后,大家更感觉两者之间可以更结合,因此常常共同推出主张、彼此合作,公民团体也常常推荐民进党的候选人。
2000年之后,公民团体里面尤其是劳工、福利、环保跟民进党政府之间一开始是处于蜜月期,所以那时候感觉上是有一点撤退,撤退的意思是,好,让你来做做看。但之后就从蜜月到挫折,感到很不满,因为这些公民团体认为民进党并没有实现他的政治诺言,有背叛之嫌。整体来说,在民进党执政的过程感受上是酸甜苦辣。
这时候出现了另外一个吊诡,2000年到2008年国民党是反对党,世界各地的反对党都应该是跟社会运动在一起的,但国民党并没有。它维持过去对社会运动的感受,就是看不起社会运动,认为社会运动是搞垮它的。在当时,我也做了一些访谈研究,有些团体的确也有试图跟国民党连系,但是国民党置之不理,于是社会运动就更反对国民党。
所以我们可以说,在2000年到2004年,民进党的第一任总统任期内,社会运动与民进党之间就保持了距离,但跟国民党的距离不但没有拉近,反而拉的更远。2004年到2008年,民进党陷入贪腐弊案当中,已经无心大力改革,基本上只有在言论自由、司法改革上有做出成绩,其他大部分的改革都没有做好,当然也让社会运动团体非常失望。不过,2008年总统选举,一方面国民党在国会已经取得三分之二的多数,另外社会运动团体根本不信任国民党,因此当时又回去支持民进党,虽然最后选举的结果是失败的。
2008年马英九执政,国民党的威权本性又回来,他们的作为又让社会运动再起,当时我就合编了一本书叫做「社会运动再出发」。公民社会发现国民党威权保守的性质没有改变,像是一开始陈云林来台就给大家很大的警讯,我们发现国民党政府对自己的人民不信任,这是促成公民团体再起的最主要开端。因此后也出现许多不同的公民团体来监督,像是「国会监督联盟」、「两岸协议监督联盟」。
这段期间,公民团体与民进党又比较结合,但整体来说结合的效果不大,因此公民社会、公民团体独立凸显的力量是比较大的。总体来说,过去三十年来,两者之间的精神是互通的,但关系却是时分时合。 (本文刊发时略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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