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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访]导演刁亦男:用电影表达人性最隐秘的疯狂


来源:凤凰网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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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亦男,1968年12月6日生于西安,因为父亲在西影厂工作,小时候看内参片《黄土地》开始喜欢电影;喜欢文艺小说和数学不好从而考了中戏;曾认为戏剧是最爱的情人,可是跟孟京辉合作的《阿Q同志》被禁演受打击;由于电影的隐蔽或者自由,2000年进入新世纪给自己许愿做导演;后来用了12年的时间拍了自编自导的三部电影,自称“第六代”是最后的理想主义者。 谈创作他说自己并不像外界猜想的那样迷恋人物“身份”,《制服》和《夜车》都是想要表达一个人内心的疯狂和隐秘被点燃,而《白日焰火》更像一场合谋;感慨获得柏林金熊奖只是一个小插曲,作为一个导演生涯的成功可能永远不会到来,但是最重要和最迷人的是“等待戈多”的过程。

对“身份”兴趣不大 迷恋人内心潜藏的危险种子

凤凰网文化:你曾说《白日焰火》最开始的灵感来自霍桑的小说《威克菲尔德》,这个小说的最后一段是这样:“一个人只要离开自己的位置一步,哪怕一刹那,都会面临永远失去自己位置的危险,就像这位威克菲尔德,他可能被,事实上也的确被这个世界所抛弃。”它最吸引你的地方是什么?

刁亦男:就像佛教里面老讲的念头,一旦动了念,这个念头呈现出来,真的一步一步的,甚至会改变你的人生。威克菲尔德他不经意地说离家出差,想做一个恶作剧,和妻子开这么一个玩笑,结果一去就是二十年,中间还偷窥自己妻子,两个人在地铁上见面了,都不认识,这种游戏太疯狂了。我觉得人往往在内心都潜藏着这种危险的种子,这是人性当中必不可少的因子,他挖掘得太深了,而且是用极其简单的方法,就把人性内心最隐秘的疯狂阐释出来,这个故事本身就特别吸引我,所以我当时想把它变成一个跟我们生活有关系的爱情故事。

凤凰网文化:这个小说里讲离家二十年,我觉得二十年实在太吸引人了,因为它足够长,我看你之前有一个采访也说,《白日焰火》之前也是时隔二十年。

刁亦男:中间有一个版本是二十年,但是演员不太好把控,因为那个跨度从造型上来讲就比较难,弄不好就很假,所以还是五年吧。

凤凰网文化:我看到很多人解读说,你对“身份”很感兴趣,但是听你说却是对疯狂更感兴趣。

刁亦男:我对身份的确兴趣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大,只是作为编剧的技巧,来让它更容易呈现故事。当然我觉得人如果把自己的生命活得更加丰富,不仅仅是在一个空间里面生活,而是可以给自己开掘不同的生命空间。如果说人生就这一次的话,那完全可以让人生或者生活变得更加的多元一点,就像一个电影,可以满足你平时不能实现的梦想,于是这个电影就伴随着你,像你生命中一个小的平行宇宙一样,实际上那也是你的一个梦的空间。同时在日常生活当中,你也可以经历不同的生活,冒险也好,爱情也好,总之,因为不同的经历,你的生活空间会被打开很多。我觉得这个东西都不是我所排斥和拒绝的,我愿意让自己的生命更开放一些,而不是既定在一个轨迹上。

拍电影本身就是冒险 《白日焰火》是一场合谋

凤凰网文化:你更喜欢当导演,用电影做梦,还是更喜欢亲身冒险?

刁亦男:我觉得当一个好的导演跟去冒险,这个不矛盾,因为拍电影本身就是冒险,写剧本本身也是像赴一个约会一样,每天你不知道剧情发展成为什么样子,都是某种未知,所以都是很有意思的,生活应该是在未知当中的,要把自己特别坦然的交给未知,去体会,领受未知带给你的新鲜,而不要拒斥它,排斥它。当人有了内心生活,并且开始丰富起来的时候,这个人一定会比没有这样的人,更加的赋有生活的质感,更加的有趣和有意思。

《白日焰火》

凤凰网文化:《白日焰火》是想表现冒险吗?

刁亦男:对,他本来是保卫科的干部,为了破这个案,他去欺骗楚楚可怜的女子,假戏真做,自己也不知道是用了真情还是假意,渐渐他们之间产生了某种情愫,两个人都在冒险。可以这么说,爱情本身也是一种冒险,把你自己交给一个人的时候,你完全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因为你就是把生命交给他了,如果你真的对他投入感情的话,一旦他不在了,等于他会把你的另外一半带走,这是很可怕的。

所以我的人物好像都是在冒险,都是在经历内心的冲动,都是心灵的阴暗面的火种被点燃,呈现出某种光彩来,去进入生活当中平时不为人探知的另外一面。只不过这一次男女主人公好像合谋一起在冒险,两个人就像在打赌一样,之前两部还是其中一个主人公相对被动一些,这次我觉得像是一次合谋一样,更加放开,肆无忌惮,更加主动。双方也都像下了赌注一样,决绝地看着对方,等待对方出牌,最终有胜利者,有失败者,但是从人性、情感、道德上来讲,失败和胜利又做了一次反转,好像女人,这个凶手,反而是真正的胜利者,她能让那个男人做出最后这种疯狂的举动来,也算是对她小小的慰藉吧。

经历痛苦是主流 电影能实现人性的冲动和秘密

凤凰网文化:你说桂纶镁表演得楚楚可怜,但是我觉得在那一段,廖凡跟她说我不会滑冰,桂纶镁说我教你,我觉得她那段特别性感。你有故意想让她性感吗?

刁亦男:没有,你说她特别性感也有可能,因为性感是一个特别复杂和丰富的感受。就像别人说我的《制服》很性感一样,其实《制服》拍得很含蓄,但有些人就会说它很性感。但是《夜车》反而演员有脱的戏什么的,可能并不是性感,可能是残酷。你说的那段可能有性感,决绝的感觉。你能解释一下吗?

凤凰网文化:因为我觉得她从那时候主动开始接受了挑战,没有一直在拒绝。

刁亦男:明白,你说的这个逻辑是对的,至少她那个时候接受了他的挑战,而且很有挑衅意味地回应了他,就是把自己交给了悬崖,他们都在经历一些疯狂的事情。现在日常的生活当中,这种疯狂的事情越来越少了,大家都四平八稳的,把自己包装得很好,包裹得很好,一些疯狂的想法可能是在晚上难以入睡的时候,在心里面像电影一样,演一演而已,所以生活现在相对是很平淡和稳定的。

凤凰网文化:只能看电影。

刁亦男:对,也许有一个什么机会把它点燃,也未尝不是没有可能,我只能说平时大家都是很平静的,但是内心里面可能都有某种冲动和秘密。人性的潜力,人的潜力巨大。

凤凰网文化:我觉得中国人可能受佛家的影响多一点,比较相信缘分,所以就会显得比较被动。

刁亦男:也可能吧。

凤凰网文化:你有宗教信仰吗?

刁亦男:我对这个不敏感,也没有过多地去想过这些事,就比较随意,随性生活和工作。

凤凰网文化:美国有另外一种有意思的问法,他不会直接问你有没有宗教信仰,他问你觉得人生经历痛苦是有意义的吗?如果你说是有意义的,就说明你有宗教性。

刁亦男:我认为是有意义的,一定有,至少说这句话会安抚很多经历痛苦的人,因为我们生活当中毕竟失败者居多,成功的就是那么几个,大家曾经的理想都会渐渐被磨平,都会被生活的浊流通过,都会变得平庸,但是内心还是会有一些种子在里面存活的,而且大部分人也都经历过痛苦,这都很正常。经历痛苦是主流,而经历痛苦绝对是有意义的。

相关专题: 刁亦男:等待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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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吕美静]

标签:刁亦男 导演刁亦男 编剧刁亦男 电影白日焰火 制服 夜车 第六代 艺术电影 独立电影 柏林金熊奖 布努埃尔 理想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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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亦男:戈多未必来 最迷人的是等待 http://d.ifengimg.com/w120_h90/y0.ifengimg.com/source/pmop/storage_img/2014/04/02/c92a73e6-f782-4d08-bca1-6cffb9417fd2184.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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