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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访]朱大可:没有一种文明可以在自闭中生长


来源:凤凰网文化

我没有转型 我的关注点都与时代相关 凤凰网文化:您在这本书的后记当中说,这是您的第一部学术专著,为什么要这么说? 朱大可:我讲的这个学术是指传统的意义上的学术,就是符合大众眼里的那种所谓学术,其实就需

当今国学就是试图证明中国的自闭性

凤凰网文化:所以马小盐给这本书写的书评当中说,这本书是对造成中国社会流氓化的一次思想寻根,根据您刚才对造伪的这个解释应该是很准确的。

实际上把这些东西都还原了它本来的面目之后,其实我感觉你这本书还有一个功用,或者说我斗胆揣测您可能本来也带有这种倾向,其实它对我们现在的,尤其是这几年流行起来的国学热的一种反讽。

朱大可:至少我觉得是一种补偏救弊吧。因为今天的国学是建立在这样一个假定上面,就是首先中国文化最伟大的时刻肯定是先秦,这是第一;第二,先秦的文化是在一个完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完全是自力更生、奋发图强的结果,那么所以它们可以被称为国粹,这个国就是一个民族国家的自我认同。实际上所谓国学就是试图证明中国的这样一种自闭性,他的那种在自闭的那种语境下面的原创性是可能发生的。

我认为恰恰相反。这是他们的一个很重要的逻辑前提,如果不破解这种逻辑前提,那么这个国学就会把我们引向一个误区,就会把中国跟世界对立起来,把自己从世界人类的大家庭当中抽离出来,把自我孤立化,这种孤立主义的立场是很可笑的。回到那种保守自闭的状态,这个不是我们要看到的。所以我反复强调先秦文化是改革开放的结果。我就这个意义上来调整他们对于国学的认识。这不是说要否定国学,因为国学当中有很多我们的精华,这是第一个观点。

第二个观点是国学里面我们到底弘扬什么东西,是弘扬那种跟人类共同价值对立的东西呢,还是弘扬那些跟人类共同价值呼应的东西?这个是我们的选择。我个人的看法是,我们首先要弘扬的是跟人类的共同价值能够对应的能够对话的东西。这是什么东西?我提出来的是应该以墨家为核心,因为墨家的基本思想,完全可以跟人类共同价值进行对应。它的核心思想“兼爱”,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博爱”,就是爱你所不认识的人,这跟儒家的思想完全不同。儒家那个爱就是仁,在孔子解说里面就是爱认识的人,你的亲亲,这个亲亲当然包括他讲的三纲,就是君臣、父子、夫妻,它的范围是很有限的,只不过现在的儒家阐释者试图放大这种东西,但是这个真的不是原儒的观点,我觉得原儒在这方面做得不够。儒家不是不能改造,今天我们也可以重新去阐释它,把它的意义更加放大,这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还有一种不需要阐释已经放大的东西,不是更好吗?所以我觉得墨家不应该被忽视,墨家今天真的没有人去提它,非常可惜的。那些搞国学的人好像没有看见,根本就不知道墨家是什么东西,我觉得这是一件特别可笑的事情。这才是我们真正应该首先弘扬的国学的核心。

其次包括我们的儒家,包括我们的道家,它们也有很多的非常好的东西,但是也要进行甄别。像儒家三纲完全是垃圾,必须彻底批判,但是五常可以经过重新阐释,让它跟人类共同价值进行对接,被我们今天所吸纳。还有道家,道家思想我认为是非常好的人类的瑰宝,它重新强调人和自然的关系,对于我们今天来讲,尤其工业时代、后工业时代的目前的窘迫的现状来讲,肯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一个补偏救弊。所以这些思想都应该成为中国国学很重要的被阐发和继承的财富遗产。

易中天的说法不合适 神话研究缺乏达芬奇密码

凤凰网文化:您在这两本书的下卷的最后一章里写到过,“关于上古神话有三种人关注,一个是作家,一个是学者,一个是印度文化研究者”。想问您的是这三种人关注上古神话,他们的研究有什么区别没有?

朱大可:这个很交叉,我只是从职业上划分了一下。比如说闻一多对神话的研究很有想法,他虽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一个学者,但是他有很多灵感,这些灵感确实会给我们很多的启发。还有像苏雪林,台湾的一个作家,他尤其是对墨子的来历,他跟希伯来的这个原型的关系上面作出了很好的阐述。我觉得这些都给我们很多的启发,所以无所谓他们是什么人,有的时候作家做得可能比学者还要好,因为他没有被学界那种偏见所束缚。

凤凰网文化:其实可能要比您这本书上市要早一些,易中天他也写了一部《易中天中国史》,然后他的前两卷,第一卷叫《祖先》,第二卷叫《先秦》,然后分别也是谈了上古神话和先秦诸子。我不知道您看了他的书没有?怎么评价他的研究?

朱大可:没有看,所以我不好评价。但是我看了他们那个前言,在报纸上已经发表了。

凤凰网文化:那个前言应该是他整部书的第一本,他把人类的三种文明集中都谈了。

朱大可:我其它都忘了,我只记得他说了女娲的原型就是青蛙,我觉得这个说法不是太合适。因为女娲按照我的那个体系,女娲就是第一个字母就是N,所有的N当头的全世界的神,全部是水神,都是一个家族出来的,跟青蛙没有一点点关系。

我的书上都有表格,这个表格非常充分,今天我们有几百个县每年都要祭那个傩,我们还以为傩是一种祭祀的名称,实际上傩就是水神的名字,很可能就是女娲的一个变形,这个就解释了我们今天所有的这个傩祭的来历。还有像女娲在《山海经》里面也有描写,《山海经》是这样描写的,女娲有女娲之肠,化为十二神人,横道而出什么什么。然后袁珂,一个老先生做神话研究的,他做了一本书叫《中国古代神话》,他就把它直接翻成女娲死了以后,它的肠子化成了十二个大神。这实际上是不符合神话的叙事的规则,全世界的神话没有用一个器官,尤其是肠子这种比较不干净的器官化成神的可能性,这个是对神的亵渎啊。你说肝脏和心化成另外一个神还有可能,但是肠子里面装的是粪便,而且化成十二个神,这不是胡扯嘛。为什么《山海经》会出现这样的描述呢?后来我就改了一个字就全部通了,这个“肠”字就是通“船”,这是一个“船”字的误解,它讲的就是女娲之船上面坐着12个神,它原来叫横道,我把它改成“涛”就通了,“横道而处漂泊”,然后跟诺亚方舟的故事是一模一样的。

中国上古发音,女娲的发音跟诺亚发音很相似,所以我就此做一个文本比较学的一个分析之后,我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山海经》和希伯来的神话有共同起源。不是说中国《山海经》是来自希伯来神话,也不是说希伯来神话来自中国《山海经》,这样的说法都太肤浅,我认为他们有共同起源。这个是很好的一个证明,《山海经》里面有大量的这样的文本,只是我们今天没有读懂它,因为缺乏密码,缺乏达芬奇密码。

凤凰网文化:是,在您的新书当中尽管你提出来了鲜明的结论,其实还有很多密码是值得继续探索的。

朱大可:对的,还有很多很多。

凤凰网文化:包括您的论证的一些过程啊,包括您引用的材料,其实都还有进一步探究的余地。

朱大可:没有问题,因为我觉得我的书只是提出问题,我的书里面有很多很多的问题,这个问题一个是我的论证的不严密性,还有很多的空白等待着人们去填补。

我在想我的书最重要的真的不是解决了什么问题,而是提出了问题,所以我的研讨会上,钱文忠他提的这个概念非常好,他说这是一个问题之书,它提出了大量的问题,可以让很多很多的博士做他们的博士论文,我想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我们开启了这样一种“蒙”,让大家去探讨中国文化的起源,因为你只有把这个起源搞清楚了,我们最终才能实现我们的文艺或者文化复兴的这个梦想。因为你到底复兴什么,你连自己过去有什么遗产,这个遗产来自什么地方,就是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这样的问题都不能回答,你怎么去完成你的文艺复兴的这个梦想呢?

顺便讲一下,古希腊的神话讲的斯芬克斯的一个谜语,这个谜语首先问的是我是谁,第二个问的是我从哪里来。我从哪里来什么意思?就是他的原型是什么。我到哪里去,就是它会变成下一个东西的原型,那个东西又是什么。不就是这样嘛。实际上这个问题就是讨论我现在是什么,我上面一个原型是什么,我将会成为下面一个什么东西的原型,讨论的就是这个原型理论。

相关专题:朱大可:文字乌托邦  

[责任编辑:徐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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