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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青春文学:“80后作家”群像


来源:外滩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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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成名,几乎成为了“80 后作家”共同的命运。然而随着当年的读者告别青春期,成长小说连同这些少年作家的名字被一同扫进了记忆的角落,成为了青春回忆的一部分。

当年的“新概念”少年作家,在十年后的今天构成了当代青年作家的主流群体,然而他们集体面临着被过度消费之后的漠视与遗弃。“媒体在十年前,会说‘80 后’如何如何好,报道各种各样的代表人物,但到了现在,他们宁可去说‘70 后’,‘80 后’说出来就有一种特别弱的感觉。但是‘70 后’是正常的,因为人就应该在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写出最好的作品。人们会觉得‘80 后’已经不行了,但其实不是‘80 后’不行了,而是人们已经没有耐心看了。”周嘉宁说。

长久以来,属于周嘉宁的标签都是“成长小说”。在豆瓣小组中,书迷们总结喜欢她的理由,大多是“她笔下描写的青春,真实细微,也会迷,也会疼,但还是不放弃真正青春的感觉”。她自己也在2008 年的长篇《天空晴朗晴朗》后记中写,“我总是往复循环地做着相同的事情。我在每个夏天都固执地等待着台风。我在小说里固执地描写那段每年都有台风光顾的少年时光……过去我曾羞愧于告诉别人我居然还在写少年成长小说,因为那些别人啊,他们都已经走得很远了”。

终于如今的周嘉宁也“已经走得很远了”。说到对成长小说的执着,她说那是自己双脚离地、没有长大的时期。从进入大学到研究生毕业,她处在一段稳定的感情生活中,不用“亲自”和人打交道,“虽然说已经成年很久了,但是确实整个人都是种未成年的状态。对世界的理解,包括处理事情的方式,都是一种青春期的方式。”而那些小说的写作,完全是出于自发的写作冲动,她说是“胡乱编、胡乱摸索”。

这几年来,周嘉宁的写作风格脱离了早期的轻盈,朝着暗、沉的方向不断深入下去。“我现在只想写一件事情,就是无聊。”她认为这与悲观或乐观无关,是生活的本相。“以前接触到的都是年轻人,这两年接触的都是一些年纪比我大的人,比如说四十岁以上的人。在他们身上会看到一种很清晰的状态,就是精神上面暗的东西越来越多,内心是空的、焦虑的。我对他们这种状态很着迷。人普遍的那种无所追求,随着时间的流逝什么都无法改变,路越走越窄,最后总是失望……这种状态,我特别想写。”

长期从事翻译工作,周嘉宁喜欢英美文学中的节制、精准和冷漠感。常年把海明威的短篇置于案头。现在的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写作风格:中性,冷酷,抛除心理描写,专注于对话和动作。站在三十岁的起点,她觉得这个年纪,写作才刚刚开始,在正常的文学背景下,此时一个作家才应该出版自己的第一本书。

周嘉宁的作品《流浪歌手的情人》(2003)、《往南方岁月去》(2006)以及她翻译的珍妮特·温特森的《写在身体上》(2011)。

B=《外滩画报》Z=周嘉宁

B :作为生长于上海的作家,你怎么看这个城市?

Z :我一直觉得上海是一个幻觉,它制造很多幻觉,整个城市跟这个国家是脱节的。莫言写的那部分中国其实是我所不了解的。所以我承认自己是生活在一个幻觉当中,对于那个更加真实的国家,感觉离得有点远。

B :“新概念”之后你始终确定要用写作养活自己?

Z :对,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这一点。大学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要找工作,看到人家实习什么的,我也从来没想过。其实很奇怪,我觉得我也挺穷的,可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就觉得自己还过得挺好的,还有一种“我竟然还挺有钱”的幻觉。(笑)

B :想要一直写到老吗?

Z :没具体想过,但我挺想这样的。喏,还有一种,可能到了一个时间你的顶峰就过掉了。其实现在看很多年纪大的人,你会知道他的巅峰期过去了。其实这也是我挺感兴趣的,就是人过了巅峰期以后怎么面对自我,或者说你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更好的、不能够创造出更好的时候怎么办。到一个点之后你可能就写不出了,那个时候肯定会很痛苦、对自己很失望,我也不知道自己到那个时候该如何面对这些。

B :生活上呢,会想要结婚生子吗?

Z :其实结婚无所谓,重要的是选什么样的时间生孩子,因为孩子对你的事业会有很大的影响。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我们可能就会排一些时间表,比如说这个长篇写完之后或是怎么样。特别恐惧孩子对自己生活的改变,而且这个改变不会带给你自身任何的好处。

B :担心孩子会拖累自己的写作?

Z :写小说特别考验耐力,你每天都要有付出,要保证自己独处的时间。有了孩子以后对生活是个非常大的改变,它会彻底破坏你的独处时间,可能至少有两三年,我没有办法想象有两三年不能写作……

张悦然:告别形容词文学

摄影/孙涛。

约见张悦然是在北京东城区的一片艺术园区,以为她会是她照片上的样子:暗黑色系,微厚的嘴唇没有笑容,犀利而寡言。实际上除了她的确穿着黑色的外衣和长裙外,张悦然是个爱笑且善于表达的人。我们从“新概念”、早期写作、文学的商业环境谈到女性写作的自恋问题,不知不觉聊了两个多小时。张悦然言谈间条理清晰,习惯把每个问题分类回答,像是一个熟稔于媒体的文学批评者。落座不久,她摸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采访结束时烟灰缸里堆了三四个烟头。当她从谈话中停下来点烟时,才能让人感觉到她与小说中的那些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2004 年至2006 年,张悦然接连创作了《葵花走失在1890》、《樱桃之远》、《红鞋》、《十爱》、《水仙已乘鲤鱼去》、《誓鸟》等多本长短篇小说,拥有大量“粉丝”,其名字也频现媒体。此后,关于张悦然的消息少了很多,她像是隐遁于热热闹闹的畅销书市场了。

张悦然谈到了自从和出版的节奏“解散”以后这些年做的事:创办主题书系《鲤》、参加文学圈内的交流活动、推介国内外新书、即将在中国人民大学出任教职……但她不喜欢提到这些。

当看到记者的初稿中写了曾登上“中国作家财富榜”时,她有点委屈地说,这些信息似乎表露出她跟文学远了,其实不是这样。自2008 年不再出版新作起,她在《鲤》上不断发表新的短篇小说,却不愿轻易结集出版,同时投身于一个新题材的长篇当中,几易其稿,她对写作的态度更加严谨、苛刻。在长篇小说《誓鸟》的后记中,她说自己是一个“卖梦的人”,小说家卖梦为生,至今仍是如此。

《鲤》的共同创办者周嘉宁把张悦然的电话给我时说:“你发短信,不要打电话给她,她不会接的。”张怡微对她的印象是一个对文字要求特别苛刻的作家。《萌芽》杂志执行主编李其纲多年来关注张悦然的创作,他说不明白为什么她实验性质这么强的小说会如此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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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海亮]

标签:80后 青春文学 新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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