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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永明:悲观让你把这个世界看透

2013年11月04日 13:57

诗歌在世俗层面是完全没用的

凤凰网文化:其实你刚才这一个我觉得有点像就是比如我们念书的时候学的,诗歌要言之有悟,什么什么。但是其实比如说你之前接受一个南方什么报纸采访,你也提到那个诗就是无用啊之类的,这种东西冲突吗?一种是要言之有悟,有则长,无则短。一种是诗根本上它就是一个,当然也不是杨米这套废话,但是……

翟永明:我觉得这个也是两个概念,诗歌言之有悟肯定就是说你的诗歌里面要表达出某些意义来。你要给别人提供某种东西,哪怕他只是一种情绪,这个是关于诗歌言之有悟的一个说法。那另外一方面你要说诗歌他在一个很短的一个就是一个诗歌这么一个东西,你要让他给你提供一个什么功能出来,那我觉得是不太可能的。就他不可能说有用的。我可以拿着这个诗挣钱。当然现在已经有这种可能性了,比如说楼盘广告,刚才你说到的。海子的那个诗也成为很多楼盘做广告的一个这种,这个毕竟是一个比较少的事情。其实就是讲诗歌它在世俗层面是没有用的,是个无用之物。但是它在精神层面可以给你带来一些慰寄。它可能成为你精神上的一个抚慰。或者说它能够给你的心里有一种心里治疗的一个作用,那么我觉得这个可能是他的一个作用。

凤凰网文化:所以说你的生活中真的经历过那种时刻,挺难过或者怎么样的时刻,能去写而且事实上写完之后,它真的起到了一种被稀释的效果?

翟永明:我觉得是有,我觉得在我人生最难过的时候,我会通过写作,通过写诗,把这些不良的情绪,负面的情绪,我可以把它清洗掉,我就觉得好像是一个罐子式的可以把那些东西给倒出来,可以把它清洗掉。那么我的心里面可能会觉得平静一点,最主要的是可能通过这个写作我可以重新获得一种平静。

凤凰网文化:什么是最难过的时刻,是普遍意义上那种生离死别,还是有你个人的一些微妙的理解。

翟永明:生离死别当然是人这辈子碰到的最大的难题,但是生活中其实还有各种各样的不愉快,或者一些挫折啊,或者一些意想不到的一些难过的时候,那这种意志可以伴随你一生的。当然是人随着年龄的成熟,你化解负面情绪的能力肯定要变强。但是人也不可能完全通过自己的能力就能够彻底的去化解。因为有的时候你很难想象你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或者很难想象这样一种痛苦的时刻对你来说是你能够接受的,或者是你很难想象这个东西它发生在你身上。

凤凰网文化:原来听过一帮诗人也是在探讨,说什么叫诗人,然后最后好像是谈了三天三夜或者怎么样,可见他们多闲。最后说写诗的人就是个诗人。

翟永明:这是个段子吧。

凤凰网文化:对吧,我也觉得是,但是发生在诗人身上也挺像真实的。你有这种,或者说一定要下一个定义,什么是诗人,或者你认为诗人或者说诗歌最本质的是什么之类的?

翟永明;我觉得诗歌比较本质的一点就是说能够用最抽象的语言来表达人内心最细微的情绪。可能这个是诗歌比较本质的。还有呢,就是他能够用最简洁的语言来表达最复杂的感情。这个可能是诗歌比较本质的一点,或者它跟别的文学形式不一样的地方。

互联网让我对诗歌未来很乐观

凤凰网文化:有些人也担心过,当然也有点杞人忧天,担心过消亡,当然它永远不可能在一个很沸腾的点上,但你应该不会这么想过对吧,就是只要有人就会有诗还是?

翟永明:也很难说,未来是喜欢诗的人是越来越少,还是越来越多,我觉得没法预测。可能过去我会觉得,前几年我会觉得比较倾向于越来越少,现在我觉得也很难说,也可能越来越多,这个都不好说,因为就像我刚才说的,这种互联网的这种传播方式的改变,它其实对人的需求也发生了改变,现在的人它有时候它需要追求精神上的一种东西的话,可能他觉得最简洁的也是诗歌,那么他也可能通过手机上很方便的下载一段诗歌,那么那一瞬间,会对她起到一定的抚慰作用,那他会渐渐的喜欢上诗歌,或者对诗歌有一种新的理解。我很乐观。

凤凰网文化:对,这个其实某种程度上它会涉及到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当被普遍广泛意义传播的时候,他可能面临一个庸俗化。

翟永明:但是整体来说,我觉得还是一个比较好的事情。因为你像在中国的古代唐朝,那个时候就是诗歌比较繁荣的一个阶段。那么在这种繁荣的阶段,就大众都会比较关注诗歌。那这种状态下,肯定有比较浓缩化的状态。但是这种浓缩化的状态它会被最有创造力的诗人,诗歌会控制住。

凤凰网文化:对,等那个盛世吧。但是您从,肯定也读很多大量的古代诗,能从里得到一些安慰吗?还是说离得比较远,还是说它和现代诗的这种互相的渗透这个……

翟永明:我其实在很早的时候,最早读的是古典诗词,所以我对中国古典诗词的热爱是一直保持的,一直保持到现在。我差不多会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读一下古典诗词,比如说我喜欢的诗人或者一些词啊曲啊之类的,过一段时间我就会读一下。所以我觉得虽然古代离我们很远,但是古典诗词离我们很近,因为我们随时可以去读它,随时可以去受它的影响,随时会去从它那得到一些诗歌最本质的呈现吧。

凤凰网文化:但是你还是真的有这种方法能让自己进去是吗?比如说前两年跟几个人喝酒,他们也是非常有才华的一帮人,然后就说,一个人就有点感慨说他晚上睡觉想读一点诗经,最简单的诗了,完全读不进去,后来说算了还是喝酒吧。

翟永明:那就是说碎片化,都已经。

凤凰网文化:他就是,他可能深受其害,所以可能。

翟永明:对。还有可能就是现代生活方式对他有很大的影响。

凤凰网文化:他本质上可能还是热爱这种生活方式。

翟永明:对。就是他可能热爱这种生活方式甚过热爱诗。

死亡是睡眠的拉长 我将平静面对

凤凰网文化:有什么其他的信仰吗?

翟永明:我没有真正的信仰过宗教,但是我对宗教还是有一些认识吧,我觉得有一些有一类的宗教可能会给你带来一些比如说心里的平静,会给你带来一些安慰,那可能人能够从宗教里面得到这种安慰我觉得也挺好的。但是我自己当然没有彻底的,我也试图在我比较痛苦的时候试图去寻找一下宗教的安慰,但我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对我来说好像不是那么起作用。那么最后我觉得对我起作用的第一是写作,第二是围绕这个写作你有一个生活状态,那么这个生活状态可以给你带来快乐。

凤凰网文化:对,就把不高兴的说给别人,让别人不高兴去吧。

翟永明:对,比如说朋友他可以成为一个给你疗伤的一个圈子吧。

凤凰网文化:有时候男性朋友比女性朋友好使吗?

翟永明:那不一定,我觉得关键时候还是女性朋友比男性朋友好使。

凤凰网文化:还是说宗教,那你为什么,你质疑他们什么,当然你也不排斥,可能某一天你再坐过来,你已经信了,也不一定。

翟永明:当然不一定啦,我觉得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也没有执意。但是我觉得如果有一些人信任宗教,那么就是说宗教可能给他带来某一种比较有利的东西,那他是有他的道理的。只是我可能没有到那一天而已。

凤凰网文化:平时和朋友在一起会聊那种话题吗?当然生活中每天都发生生死,会不会作为一个哲学层面或者一个跟自己很有关,而不是谈论别人事情的这种角度去聊?

翟永明:当然也是聊过,这个问题我觉得也是一个必须要面对的问题,可能很多人选择回避,我自己觉得还是应该去面对,而且越早面对越好。20多岁我觉得对死亡的了解其实是一种不太成熟的认识。我现在想得不多,可能有一段时间想得比较多,那现在是觉得就是说你必须要把这个问题想通,不想通你后面的日子会很难过。

凤凰网文化:也就是那种脱敏反应?你特怕一件事,你就会去做,你就对这件事变得无感了,就也挺好了可能。所以你以什么思路去想它?

翟永明:我的思路就是觉得每个人都会要面对,然后你会要想到你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的,其实就是一个幻象,一个幻影。那么你到最后实际上还是一个幻象。我有的时候就会想,死亡其实不过就是一个睡眠的一个拉长,就是我们每天睡着了以后,实际上就是一次死亡,但是第二天早上起来你再生了。但是也可能有一天,你这个睡眠被拉长,拉长的一个回不来的状态,你就死了。我现在用这个来说服我自己。我觉得没有那么可怕。很多人有这个宗教信仰,相信来世什么的,我当然不是太相信,但是我希望真的死亡要来临的时候,没有那么恐惧,然后是一种比较平静的一种状态,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一点一点的往这个平静的状态去发展,我觉得是比较好的,当然是一个比较理性的一个想法,实际上你能不能做到是很难说的。因为每个人都无法想象你在真的面对死亡的时候你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状态。

悲观可以让诗人把世界看得更透彻

凤凰网文化:我总是可能这方面,你悲观吗?不是说对生死。就整体的。

翟永明:我整体是很悲观的。

凤凰网文化:悲观高级吗?对写作来说,甚至是说再虚无一点,对写作来说高级吗?

翟永明:我觉得悲观是,悲观也有悲观的好处,悲观让你看很多事情看得比较透彻,如果你盲目乐观的话,你可能很多问题看不得那么透彻。我记得有一个作家,我现在想不起他的名字,有一个作家就是说面对死亡一切都是可笑的,我经常想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如果有什么时候我想不通,我就会想到这句话,真的你面对死亡你觉得还有什么值得去斤斤计较吗?你就会对很多事情比较看透。看淡了。

[责任编辑:于一爽] 标签:翟永明 凤凰网文化 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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