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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位“辛亥后”名家的眺望——萧淑芳先生百年祭

2011年07月15日 11:18
来源:新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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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9年在英国伦敦举办个人国画展时留影 

    1939年在英国伦敦举办个人国画展时留影 

远涉重洋汇东西 遍采精华成独家

学西画4年、国画4年,美术从教2年后,萧淑芳1937年起又赴欧3年,在瑞士学法文、木刻,在法国习人体速写,最后到英国进斯莱德美术学院选修油画与雕塑。期间在英、瑞举办个展,并在英出版《中国儿童游戏》画册。

她的留学生涯是多彩的、多元的与富足的。你可以从她在伦敦办展时仪态的优雅、从她身着秀美的中国旗袍作画时的风采、从她骑骆驼漫游金字塔的惬意、从她泛舟瑞士湖的闲适看出。观上述当年留影,对比丈夫吴作人,以及同期许多穷画家艰辛的留学之路,她幸运多了。这自然得感谢萧柏林先生为爱女成才成功的付出,使华夏艺坛多一道夺目的亮丽。

她的成就是多重的。举凡水墨、水彩、油画,无一不能;每一画种中的人物、静物、景物,无一不精。尤其水墨、水彩中的花卉、人物,更是人们熟知而喜爱的题材。她出版、展出的作品量,早年不论,仅就90岁前后及逝世后三大展事统计:2001年综合大展展出90岁前的各类精品263件,2004年展出90岁后所作花卉精品150件,2011年水彩精品展展出80件、收入水彩画集142件。如再加上她多年中为国家、团体、单位的义务创作,向中国美术馆、吴作人艺术馆等处的捐赠,为支持慈善事业、赈灾的义卖,以及未展出的与馈赠的,作品存世总量少说也应在千件以上。

她于50年代初、中期,在中央美术学院教授水彩、彩墨画期间,水彩画创作达到艺术巅峰,跻身于几位顶级大家之列。她的水彩画与彩墨花卉画,在当代画坛可谓独树一帜。1954年全国首届水彩展览会上,她的《丁香》《少先队员》技冠展坛引起轰动。她的专著《水彩画技法》出版后,成为教学的经典范本。她独创的水彩技法与国画没骨花卉技法的融汇运用,在水彩颜料中加入国画颜料花青、赭石、上品佳墨等,使花卉枝叶瓣蕊显现了奇特效果。不是深谙中西绘画技艺且国画功力深厚,谁会想得到画得出画得好?

她的没骨彩墨花卉技艺80年代已臻炉火纯青程度。以此期吴作人题诗塘的《似雨飞花》为例:7朵斜垂的单瓣扶桑怒放得娇艳欲滴,与渐次长短的若干初绽蓓蕾一起,似被轻风轻拂而颤动,色差变化细微的花瓣活灵活现堪称鬼斧神工。尤其是画那微弯而伸展、极细极长的淡墨花茎,笔锋走向为由左下而右上;再画那更为细长的藤黄蕊茎,笔锋走向却相反,变为由右上而左下。何也?萧老观察精细、生物形态提炼、“高于生活”的艺术概括是也。笔锋双向画好这十几根长而细的茎,难度极高。画的同时还要在运笔中轻微地逐渐加力,以收到宣纸上由上而下两种不同的效果:花茎渐次变粗、颜色渐次变重;蕊茎渐次变细、颜色渐次变轻。细细详察之,两种长茎画法迥异、效果迥异。解画至此,我似乎明白作人先生为何题“似雨飞花”4字作诗塘了。这绝对是一件博物馆级的极品,称得上是神来之笔、绝无仅有。这可使人想起白石老人画虾须,在一手运笔的同时另手在桌面上牵拉并转动宣纸的绝技。因我多次当面谈及观感,萧老曾对我讲:这张画不管画哪一根茎,笔尖加力稍有不匀都无法补救,会全画作废。

参考艾中信、潘公凯、钟涵、万青力、孙美兰、薛永年等多位专家研讨文章中对萧淑芳艺术的评价,结合十几年中的研习心得,我认为萧老晚年花卉技法高人一筹,至少有3个表现:一是所画花卉均由她自己经长达60年、多达上百次、满中国满世界地写生,(国内写生地70多处,境外4大洲近20国30多处)之后构思提炼视觉形象,数十种中外花卉均由她首次入画,这一点老师没有教;二是处理绘画主体形象的上下、前后体量关系借鉴西画透视、造型、光影技艺和效果,这一点他人没有做;三是设色调色上中西合璧色感独具,用色控色上变化丰富细腻,这一点他人学不来。用时髦话讲即她的技术含金量高、核心竞争力强,知识产权似乎不用保护。

对这3点换个角度极而言之是,想造她的彩墨国画,您得先把自个儿练成个水彩大家再说;次而言之是您已决心造假了,也得先练着把水彩颜料往国画颜料里兑匀乎了。可是话又得说回来:这几下子您都练好了,还用得着造她的假画吗?倒是等您都历练好了,这辈子怕也差不多了。何也?一位资深的古画修复师对我一语破天机:造吴作人的假画很难,造萧淑芳的假画更难。因为这年头造假已形成常识:造某人的假画多,一是他的画价高,二是他的画技低。她的水彩与彩墨画,看似很简洁却极难摩仿,一造假准出漏,不信您就试试。

“萧淑芳的口兜里有许多别人没有的绝活,”侯一民先生曾这样对我谈起他敬爱的师母。他说,解放后艺术成就与萧先生相当的水彩画家,宽泛地讲有七八人,严格地讲只有三个人。我要他说出全部名字给我以备学习,这位1983年起当过4年中央美院第一副院长的著名艺术家、第三第四套人民币画像的创作者狡黠地笑了:“我只能给你一个名字,那就是萧淑芳。别的你自己琢磨去吧!”

萧老生前我曾就此话题这样问过她:有一种评价认为,1949年后吴作人最有成就的油画老学生是侯一民、靳尚谊、詹建俊三位先生,你作为他们的师母,认为这种评价如何?萧老笑眯眯地答道:“你说的对。”我接着问:“侯先生对我讲你是当今水彩三杰之一,你自己怎么看?”萧老柔声细语地道:“侯一民,他开玩笑。怎么会是我呢!”16年的交往给我的印象之一,萧老是一棵隐在长期担任中央美院院长、中国美协主席的丈夫吴作人这座艺坛高山后的大树,不显形不留影,不争名不谋利,不说三不道四,是艺坛大家是贤妻良母是良师益友。

我清楚地记得:2001年8月在中国美术馆,侯一民亲自为她布置的画展开幕后,又亲自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萧淑芳慢慢看展。见到我,他挤挤眼睛笑道:“你瞧,一个70岁的老学生推着90岁的老师母!”

2011年3月25日,在北京画院萧淑芳水彩精品展开幕式上,已拄起拐棍的侯先生,回忆起当年与师母“一起画画,一起溜冰”,“一起下矿井写生,一起爬巷道上来,气喘吁吁的萧淑芳累得一下子坐在地上,说的第一句话是:侯一民,快给我找碗水喝!”之后,侯一民对她的艺术作了这样的评价:“人有人品,画有画品,而画贵立品。画欲立品,先立人品。萧淑芳的画要我说就5个字:艺高品更高!”

萧淑芳的画品高,高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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