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位“辛亥后”名家的眺望——萧淑芳先生百年祭

2011年07月15日 11:18
来源：新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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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作人题诗塘的《似雨飞花》

“吾十有五而志于学”：辛亥之花学艺之幸

生于辛亥之年的萧淑芳，与“辛亥人”有着天缘。写萧淑芳学艺，就不能不写其叔父萧友梅。

说到中国现代音乐的奠基人萧友梅，当今知道的人怕是越来越少了。人们熟知超女王菲张惠妹，远些的还有席琳迪翁碧昂丝等。更鲜知萧友梅是孙中山的战友和救命恩人。

萧家祖籍广东中山。萧家与孙家系世交。萧友梅1906年经孙中山介绍加入同盟会，是最早的会员之一。他留日期间，曾在卧室中藏匿中山先生长达1个多月，使其躲过了清政府的追杀与通缉。孙中山1912年元旦于南京就任大总统后，任命萧友梅为总统秘书。极具音乐天赋的萧友梅却不愿从政，留德后于1916年毕业于莱比锡音乐学院，成为中国第一位音乐学博士。他1920年回国，先后任北京大学音乐传习所教务主任、北京国立艺专音乐系主任，并创办上海国立音乐院（今上海音乐学院）。

对萧友梅的作品，我直到2000年才全面聆听。此年12月29日晚，萧老陪同中央领导到中央音乐学院，出席《萧友梅逝世60周年音乐会》，当晚我也受邀前往。我在新华社通稿中作了这样的报道——

“萧友梅留下了上百件音乐作品和80余种论著。在管弦乐队的创办及室内乐、管弦乐、铜管乐的创作上，他均是中国现代乐坛的第一人”；“他谱写的《五四纪念爱国歌》、《国民革命歌》、《国耻》、《国难歌》、《从军歌》、《春江花月夜》等名作曾广为流传，在中国现代音乐史上有着重要地位”；“这次音乐会演出的，还有他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学生冼星海、贺绿汀、李焕之等人的作品。”

萧淑芳9岁便随叔父萧友梅习音律、学钢琴。她学西洋美术，也是由萧友梅决定并一手操办的。

1926年，15岁的萧淑芳就学于北平大学艺术学院西洋画系，师从法籍名画家克罗多（Claudot）及留学英法后回国的李超士等，学素描油画历时4年。1937年起赴欧洲留学又3年。至今许多业内外的人士，仍以为萧淑芳仅是国画大家，实大谬也。殊不知她青少年时期即有着长达7年、辗转中外学习西方艺术的功底。人们不了解，也与她性格内敛、多年来低调做人不事张扬有关。

其时，天资聪颖的萧淑芳，如一条自由自在的小鱼儿，畅游在民国艺教新风初开的学海中。于是，我就看到了她少女时代留下的玉照：在冬天的北海边支起画夹写生却拎着冰鞋；溜冰不忘画画，画累了就溜冰；画画举办过展览，溜冰溜成了华北女子花样冠军。当今的美院学生，行么？毋庸赘言。

萧淑芳此时的业师克罗多，系法国新印象主义大家。该教授素描功底深厚，画风写实，且有鲜明的民本思想，当时北平的报纸上，曾发表过许多他画穷苦百姓生活的速写。在他倡导下，学界首次将2000多件不分中西的作品，以混合方式展出交流，时称艺坛盛事奇事。

这自然给初学油画的萧淑芳以崭新视野。她直接受教于外教名家、原汁原味的西画训练效果，我直到2001年，才从她作于1929年、秘藏了70多年的人物油画《小妹》、静物油画《一筐鸡蛋》中读出：3年的西画学习使她造型严谨，分面准确，下笔大胆利落而遒劲，色块厚重且体量感强烈，色彩丰富又光影分明。

1929年，18岁的青年才女萧淑芳，与同学李韵生、王俨一起，在中山公园举办了平生首次油画联展。可惜，当时的展品人们大都见不到了。

北平学习3年后，她由音乐家姐姐萧淑娴引见，赴南京国立中央大学艺术系徐悲鸿工作室，又进行了为期一年的素描、油画深造。在徐师这位蜚声中外的写实大师的严格训练下，她的素描、解剖、造型能力今非昔比了。

在这里，她初识了后来成为丈夫和画坛巨擘的吴作人。年轻的吴作人，偷偷为这位来自北平的美丽女孩画了一幅速写：萧淑芳短发、裙服，右脚在画架前“金鸡独立”，左脚蹬住画架下横牚，正在画一幅女性坐姿速写呢！（速写见紫禁城出版社《艺为人生》156页）

这幅画是吴萧二老最早画缘的见证。从吴作人那果断准确的线条，可以读出这位时年21岁的青年才俊，那过人的才华和隐约的心声：这幅从侧面为俊俏女同学速就的“速写之速写”，是偶为的课间习作？还是初萌的美好情愫？二老在世时，我从未冒昧询及私人话题。此时斗胆揣度二老当年，看来作人先生恋情萌生更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