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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访]文昕:世人都说顾城是杀人犯 我要为他辩护

2013年12月28日 12:55
来源:凤凰网文化

顾城压根没读懂这两个女人 他把人的情感看得太天真

文昕:那天晚上我始终在一个困惑里边,我就不理解是为什么,是李英这样子,后来我还一直,其实那天我一直替李英说话,我一直跟顾城说,我说其实你应该理解李英,他走的时候肯定特别伤心,他肯定是觉得,我说没准他是为了谢烨的生活。我一直愿意理解李英是出于一份好心,因为这个事情你要想继续三个人的生活,不可能的,总有一天要有一个人退出对吧?那么哪个退出的人都会面临一份痛苦,也许李英是冒着一份痛苦的真情去退出了这个危险游戏呢?我一直愿意理解李英是这样的,所以我一直跟顾城说,我说也没准她在走的那一刻,她对自己充满了无奈,她对这份感情充满了无奈,我跟谢烨说,我说没准她是为了你呢。

后来谢烨当时特恼怒,就说怎么会是为了我,我当时就跟她说,李英那个时候拿不下来绿卡,我就跟她说,你跟顾城结婚不就有绿卡了吗?当时她特愤怒地这么说,我当时看着谢烨半天,我就感觉我不认识她了,我就觉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后来我说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真的就这么问出来了。回来谢烨说着,当时谢烨就有一种一下就泄气了的感觉,我记得特别清楚,她当时一下就泄气了。因为我就问她,当时她为什么,我给她那个让他们结婚,不就有绿卡了吗?后来我说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干,真的,我就觉得这是一个人本能的一种问法,我就会问出这句话来。当时谢烨的感觉就是一下就泄气了。

她说文昕你不了解,那时候,我们在那个地方这都无所谓的,这些事,我说怎么会无所谓的呢?我还是一脸困惑,我那天所有的状态就是一脸困惑,就是听不懂,听不懂这件事,怎么会无所谓呢?后来谢烨就一直很愤怒,就跟我说,说我们都对她非常好,她这么走实在太对不起我们了。顾城就说对,他说特别是对不起谢烨,他说文昕你知道吗,李英在那岛上,他连衣服都是谢烨给他洗,谢烨对他真的是太好了,他这么走真的是太对不起的谢烨了。这是顾城的原话,所以我觉得顾城压根没读懂这两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我就觉得这确实是男人的悲哀,是作为一个男人他真的是浑然无觉。就女人在玩一个危险游戏的时候,男人是浑然无觉的。

这是我们当时,说良心话,一半在替顾城做辩护律师,一半我在替顾城感到悲哀。我悲哀的不是别的,我就觉得女人在玩危险游戏的时候,男人会这么浑然无觉,男人会那么天真的去想象女人是可以心里没有仇恨的,纯纯粹粹的干净的一片天地。我觉得这可是有点太天真了,真的,这也是我觉得顾城所不应该犯的错误之一,他真的是不应该这么天真的去看待人的情感。人的情感是一个很可怕的一个事件,它是很复杂的,不是像人们想的那么单纯、那么简单。

我一松开手 这两条生命就没了

凤凰网文化:那顾城到底是什么样?他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文昕:对,很不一样。他那个时候就是特别消瘦,原来他是一个,也是很明亮。

凤凰网文化:总是穿着一身白衣服,从来不穿暗色的衣服。

文昕:对,穿得特别洁净,就你感觉那个人里外透出的一份清洁。那个时候你就觉得,他就是特别苍白,皮肤也挺黑的,人特别消瘦。然后我就觉得他好像跟原来我认识的时候不一样了,谢烨就变得是那样的一种很凶悍,然后顾城就变得特别隐忍,那是我特别特别不理解的一份隐忍。因为原来顾城是很自信的一个人,那个时候相反,我就觉得他有的时候总是在隐忍着谢烨,就谢烨一直在很激愤的状态里,他就很隐忍。因为他欠了太多太多的债了,所以他在我们面前,你感觉他就一直这样低着头,说话的时候,就这样子,就是低着头一直在说。

说着那种,就好像说文昕我这本书我写完了,你会知道我们究竟是怎么想的。我实在就觉得死是很简单的事情,那时候你想,要一个很熟悉的朋友在你面前说,他就要去死了,你不会很惊慌失措吗?我真的,那时候我就想,我有什么办法能抓住他,我能够去叫停这件事情。可我当时真的是特别特别不知道怎么能做好,所以我那天的状况一直在一种很混乱的状态里,就是很困惑,我一直力图跟谢烨他们去讲,跟顾城他们在讲,生活其实是很美好的,咱们其实没有必要在一个事情里,局限在这里面,咱为什么不可以换一个方法,为什么一定要去死呢?然后我就会一直在去想办法,把他们从那个状况里拉出来。

其实一直到走的时候,就包括我们最后临走的时候,我们三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谢烨眼睛里全是泪水,我眼睛里也全是泪水。就那时候,谢烨说在最后一瞬间,她又陶醉在我的那个感情里了。可是她觉得,一般就是没有办法了,一般就只能按照这种结果去进行了,我知道他们走了确实不会有什么好事了,但是我依然愿意相信,这只是一种说法,而不是实际就要发生在我眼前的一切。就那个爆炸是真的会出现,这两个人走了真的就会消失。我一松开手,这两条生命就没了,真的很不能想象,就即使到了就是二十年之后的今天,我想那一瞬,都惊心动魄。

凤凰网文化:那顾城除了在照片后面写的字很像生死之托,那有没有手稿里面也有提?

文昕:就是那四封信了,那四封信三封是出现在《英儿》原作里面,那个可以在我的书里面去找到的那个信。他们那些信里面,我刚开头认为他是说给英儿的,因为英儿消失了,那时候谢烨并没有消失,但是我当时说良心话,当时是没看懂,至少我没有完全看懂,我后来才明白,那四封信为什么寄给我。

那四封信说的是什么内容,那四封信说的实际上是谢烨,我当时一点都没明白。我当时认为这四封信说的是英儿,因为英儿当时消失了,等到顾城他们这个事件发生的时候,发生之后,这四封信我才全看懂了。其实为什么当时给我寄来了这四封信,为什么寄的这四封信?两个事情,两个原因。顾城要把一部分东西,留在一个他认为安全的地方,他把这个东西留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他要找一个人,能够理解他、了解他。能够替他把他自己最后的话说清楚,就是他自己可能…我不知道他自己也可能知道他自己要发生事情,但是发生的什么事情他可能也不确定,但是肯定与死有关。就是说,换句话说,他死了之后,这个人能替他说话,他才会把这四封信寄给我。我后来起来想,顾城用意之深,他自己埋伏了这么一个伏笔。

我不想别人觉得我要沾顾城的光 后来我连文学都不干了

文昕:如果顾城没有寄给我那四封信,我替他说不明白这件事,因为那是一份授权,我可以认定那是一份授权书。这授权书为什么他那个里面,他看那个信息里面那个内容根本不是写给我本人的,事件里面与我有关的事很少,几笔而已。但是他要确定一个身份,就是这个人有权代言我,这是顾城要干的事,那么他给我这个授权。第二件事,给了我一份生死之托。这就是我为什么花了十年的功夫,甚至于比这个更多的时间,二十年之后我还在讲这个故事的一个最根本的原因。

为什么后来我连文学我都不干了,我不做了,我不写了。为什么李英在那拼命的写书,我就不让人家觉得文昕要占顾城的光,我原来也是一挺好的一个作家,最后我终止了我自己的文学事业,为什么?就是因为我不想让人觉得文昕也占不成便宜,想要通过这件事,文昕就此出名我不需要,我也不需要本来跟这件事没关系,还要去趟混水,还要去用这个书成名,我不看这事。我想我忠实于我跟顾城这份友情,我一直自始至终忠实这份友情,我就想做一个这样的人,给人们一份正能量行不行,我真的觉得就是这样,所以他给了我这个授权,使我能够提他说这些话。

我就觉得我无愧于我是他的朋友,我无愧于顾城给我的这份信任,这么多年来,我觉得我能够替他做最好这些事情,一个是我感谢顾城对我的信任,一个是我觉得我作为人,我完成了我自己做人的原则。我觉得这个顾城的这份授权,我替他完成了。

所以我十年之后,曾经写过一个东西,我再也不碰这件事。所以顾城的书,后来就是顾乡姐,整理了很多顾城的书什么,她每次都寄我一份,或者给我一份,别人谁都能看,就我看不了。因为我一看那个东西,我就又栽回过去的那个什么,那种沉痛,就是好好的一个朋友,你一松手他就消失了,他就走了,就再也抓不回来了。那种痛真的是没办法用语言形容的,所以我觉得,即使二十年后的今天,我都被这个事情震撼,这种痛折磨,所以我不愿碰这件事。我后来就再也不去写文学上的东西,也不再做任何的这些事情。后来我十年之后,我真的我觉得我就沉静下来了,我完成了顾城的托付,这份生死之托,这份授权,我做到了,我完成了。

凤凰网文化:他是希望您把这个事情还原?

文昕:对,他希望我还原这件事,因为他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他如果走了,他都是冤屈的,他是一个非常冤屈的灵魂。我就觉得我要还原他所面对的这一切真实的这个场景,就曾经有这么多人做了这么多的事,这些人做了这些事,他们怎么就不受良心的谴责呢?总得要有一个声音去告诉人们什么是真的吧?真的,我就觉得我能够做到这一点,我也挺欣慰的。我觉得我能还原这份历史,还原这份真实。就像李英还说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我觉得这话说给她是正合适的,她说世人用嘴说话而不用心说话,用嘴说话太容易了,而用心说话就很难。我觉得我做到了,我用心说话。为什么我觉得我的书虽然就是已经放了二十年了,那么也有一些质疑的,或者是一些不同的声音。

但是很少,起码90%以上的人理解了我这份认真,理解了我这份渴望公正之心,我一直在努力做到公正,我一直在做这件事,包括我对顾城本人的评价,其实也依然是如此吧。我觉得我是努力在做到一份公正,我还顾城一份公正,是他犯错之前,他所面对的这些逼他走到最后的悬崖边缘的这一刻,是这么一个非常悲惨的一个状态,被逼到那里的。

[责任编辑:杨海亮] 标签:顾城 谢烨 李英 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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