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网首页 手机凤凰网 新闻客户端

凤凰卫视

苏童对话凤凰网《年代访》文字实录

2012年09月06日 16:41
来源:凤凰网文化 作者:徐鹏远

字号:T|T
0人参与 0条评论 打印 转发

女性作品只占我创作的1/10 我接受被误解

凤凰网文化:对,确实读您的作品有一种感到人性的复杂性,不可琢磨,我一点我想可能让您笔下的一些女性身上体现得也非常充分。有人不是称您为“最了解女人,最善写女性的男作家”嘛,我感觉您笔下女性的角色特别特殊,因为一般情况下,可能男性作家笔下的女性不是把她神圣化,甚至怜香惜玉的这么一种感觉,就是有可能把她当做一种窥视的色情对象这样来描写,但是好像您笔下的女性不是这样。比如说可能大家最熟悉的就是《妻妾成群》,那里面的女性,包括其他作品的女性,您好像把她设置成一个,她既是受害者,同时也是施害者的这么一种说不清的一种角色,我不知道您怎么来概括、解释自己的女性角色?

苏童:因为大的写作动机,比如说我写《妻妾成群》,因为后来很多人比如说通过这个文本,因为他认同了我们一些人物形象之后,他会发出一种由衷的赞美,说我真了解女性。但是说实在的,我真是不敢接受这样的恭维,我不认为我有特别的了解女性,但是有一点我是做的比较主动的,我不满于我们过去的文学史当中很多涉及女性形象的这么一些作品,我是刻意地在做出某种反叛的举动,就是我认为女性不该这么写,就是你刚才提到的,女性的形象要不然是代表、永远是代表那个受害一方的,要不然就是代表,除了反动形象,女人总是是楚楚可怜,是男权社会、封建体制或者是各个时代的这种恶习被摧残的一方,女性总是被这么塑造的。当然对于女性人格的主要的一方,它作为一个人的主体,我觉得所有的很多文本都表达其不充分的,或者我不满意,对于我来说,我只不过是用一个平等的、把女性放在和男性同等的地位上去探索她的内心世界。当然我因为不是女人,我跟这个性别的关系只是一种观察,是一种观察的角度,我尽可能地利用我自己长时间或者是对于我周围的这些异性,她们该到什么时候,她们应该是怎么说话的,碰到一个事件她们通常是怎么处理,我只不过是更认真一点、更细致一点、更深入一点而已,我并不敢冒领我对女性特别了解,这个确实是没有,只不过是创作的态度上,我觉得我希望更加认真一点,更加扎实一点。

凤凰网文化:恰恰可能是一些女权主义者,或者是女性主义者对您的这种女性写作表示愤怒。

苏童:那也有,因为他们认为有两种,你说的比如女性主义,他认为我背后仍然是一个男权的……

凤凰网文化:就是您的这种女性是适应男权的规则的。

苏童:对,他们觉得仍然是这样的,但是这个我是无能为力的,所以得到的两个结果,你提出的另外一个其实我知道,碰到过很多,其实真正的女权主义,他认为是来自于一个男权的目光,它仍然对女性仍然是带有损害的目光,我完全不知道,我不太理会这种来自学术的这么一种,文本和它的学术和它的思想,他把它并构起来说,对我来说很简单,我是把这个故事说完了,一切都结束了。

凤凰网文化:在中国新文学史当中,我觉得可能茅盾的小说可能跟您有某种相似点,就是他也是写一种女性在这种生存状态的矛盾性、挣扎性、我不知道您认为自己跟茅盾笔下的这些写作有没有一些借鉴或者相似?

苏童:茅盾的作品我看的应该是蛮少的,因为有一个,就是关于借鉴和学习这个东西,有时候是蛮难说的,你最喜欢的、最爱戴的一个作家,有可能在文本上不对你产生太大的影响,比如说我们现代文学史上,我认为是最伟大的几个旗帜,当然是鲁迅,当然是沈从文,其次是张爱玲,我自己的写作你要说它受到的影响其实不仅仅是来自于我们自己的传统文学这一块,它也包括西方文学那些滋养。因为茅盾确实几乎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一个作家他当然有今生就有前世,我一直在想,没有一个作家他是凭空出世的,没有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个作家,他都是一个文学遗产的孩子,这个遗产当中包括谁、不包括谁,其实我自己说了也不算,这就是一个文化,所谓的默默的延续,就是都没必要说。因为其实我自己我的阅读史因为非常庞杂,从80年代到现在,一定是无数的作家对我产生过影响,但我完全说不清谁谁谁对我的哪一时代的创作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哪一篇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我自己是不知道的,说不清的。

凤凰网文化:它也是一种非常杂糅的状态。

苏童:对。

凤凰网文化:相对于您的女性角色的复杂性,好像您对于笔下男性角色处理相对来讲要简单一些,就往往把他们设置成地主或者怎么样这样一种在社会地位上非常高的位置,但是往往本人的真实面貌却是相当猥琐、贪婪、暴虐,甚至是性无能,您在这里是不是有一种反雄性叙事,然后反英雄的一种意图?

苏童:那倒没有,因为你说的恰好是一些文本,个别的文本,因为我知道你肯定读了《罂粟之家》《一九三四年的逃亡》《米》这一批作品,其实《米》就跟《罂粟之家》《一九三四年的逃亡》里头的男性的塑造其实就很不一样,因为我并没有刻意的,你刚才所说的反男性叙事、反雄性叙事,在我这儿从来没有这样主观的意识,一切都是服从于我所要写的那么一个故事,所谓我们说喧宾夺主,当我确定这个小说的核心人物是个女人的时候,男性形象我是要塑造的,但是我不希望他喧宾夺主,所以对我来说,是雄性的还是雌性的,人物形象都不重要的,那个人物形象能不能站起来,能不能丰满,能不能有说服力,这才是重要的。所以有时候在写作当你一个人物形象,你想把他写到你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个人物形象的时候,另外一个人物形象你手会松,就是有意无意的会把他放掉,其实如果说一个人物形象你用寥寥几句话就可以总结出来,那人物形象其实是失败的,好的人物形象你用两三句话无法总结。

凤凰网文化:也就是说您的写作中心还是女性?

苏童:不是,从来没有说。因为其实《米》它的中心是五龙。

凤凰网文化:但其实很多批评家把女性看得特别重。

苏童:对。批评家为什么呢?因为作品说实在的,作品在传播过程当中会出很多意外,其实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意外。对我来说我其实真的写女性的作品,在我整个作品创作当中的量当中只能占1/10,但是恰好像你这样的读者,也一样,因为他就看过相关的四部,四个中篇在我整个创作量当中是非常少的,但是它的传播特别成功,所以我自己无法叙述这样的意外和偶然对我来说它有什么样的意义。但是我很感激,因为它的传播,我说到因为它对电影的改编,在电影的再次宣传、传播当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因为很多读者读了,苏童很喜欢写女人、很擅长写女人,我听了一方面不反感,我也挺高兴的,说明我的人物形象是能吸引人的,但是从我整个创作整个面目来说,它确实是一种误解,但是我接受这种误解,我生活在这个误解之中,就是一个小说家的生活,甚至也是一个人很常有的生活,还有一个是我其他的很多作品有大量的短篇小说,恰好是一般读者他没看过,所以他这一部分我的很多作品,我的一部分创作面目被这些所谓的女性形象给遮蔽了,这是传播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所以有时候我必须要面对,老是要回答这个,为什么你一生的创作都在写女性,事实上我早就结束了,我只是在90年代写了四个中篇小说而已,在我的创作量当中是1/10而已,而且我不得不经常回答这样的问题。

3g.ifeng.com 用手机随时随地看新闻 凤凰新闻客户端 独家独到独立
 分享到:
更多
  • 社会
  • 娱乐
  • 生活
  • 探索

商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