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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童对话凤凰网《年代访》文字实录

2012年09月06日 16:41
来源:凤凰网文化 作者:徐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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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述当下”交给报告文学 作家无需哭天喊地

凤凰网文化:好像先锋作家都挺喜欢中短篇,长篇非常少,这个是一种偏好还是说体裁上的什么……

苏童:不是这个原因,这是我们那个时代所谓的先锋作家,因为我们从80年代开始从事所谓进入文坛,因为那个时代的通常是作家一般都是中短篇开始,不像现在,因为你看到很多在网络上起来的那些很多作家一开始就一个长篇,在我们那个时代是没有的,我们那个时代一个作家所谓的道路非常简单,就你先得在杂志上发表,杂志上是不可能接受你一个长篇小说的,都是中短篇,所以我们那个时代他有特殊的一个创作与生产的某一种结构,就是这样的,到我们写长篇都是在发表了很多中短篇以后所谓已经被当时的文学市场接受了以后才可能写长篇,因此我们的长篇都比中短篇晚,就是这个原因。

凤凰网文化:那您是一个特别有长篇情结的作家吗?好多作家都觉得如果此生不写一部长篇……

苏童:那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所有人都这样。

凤凰网文化:您有这种情结吗?

苏童:我多少也有,我根本就不能免俗。

凤凰网文化:您最近的一部长篇应该就是《河岸》了,好像区别之前的中短篇似乎您以前的小说故事好像都将时代背景把它虚化掉了,是为什么这么处理还是您觉得时代变了。

苏童:《河岸》不虚化。

凤凰网文化:不是《河岸》,是《河岸》之前的中短篇,因为《河岸》其实是一个当今时代的故事,但是之前的作品尤其那些中短篇要么是古代,要么是民国,要么是干脆其实看不出来它具体是哪一个时间段的,就是为什么会这么处理?

苏童:因为我一直在说的,我从来没有刻意的,在《河岸》之前,不对,应该说在《蛇为什么会飞》之前,我的创作几乎从来没有刻意地要写一个时代的故事,我就会觉得我这故事当中时代就是一个符号,所以有的时候你像《我的帝王生涯》比较极端,我是刻意地不写任何朝代的痕迹,就是一个古代的故事,有可能是500年前有可能是1000年前,我想我的小说的主题和目标很明确,就是关于人的故事,一个人的故事我觉得是可以穿越时空来到现在的,因为通常我一直认为你的时代无论多么改变,人性的很多内容它没有改变,与生俱来的人性世界的很多内容我觉得关于爱、关于恨、关于家国、关于世界很多人性的感受其实是不会因为你时代如今已经是21世纪如今是科技化的时代,或者我们最简单的说一个人面对你自己心爱的,像男人面对心爱的妻子,你现在面对跟一千年前面对我不认为会发生多大的改变。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一直觉得我的主题既然不是写时代,所以可以虚化,但是到了《蛇为什么会飞》,尤其到了《河岸》时候又有改变了,因为我的写作我本身不希望一成不变,我的好奇就是我想写人与时代的关系,这个时代就落到实处了,它开始清晰了.比如《蛇为什么会飞》写的就是千禧年前发生的事情,《河岸》写的就是七十年代后文革时期,所以它跟写作的目标设置是有关系的。

凤凰网文化:好想您还好,毕竟您无论如何曾经被贴上过先锋作家的标签,可能人们对于先锋作家就是理解上可能更多的进行一种形式的尝试,一种带有哲学意味的一种命题的探讨,但是对于其他作家可能很多人喜欢批评,就是现在越来越少地关注现实,现实题材越来越少,常常都是活在自己一个美好的虚构当中,一种逃避,您怎么看现实题材这个问题?

苏童:这所谓的现实题材其实也是批评家的一个命题,因为小说有小说的生态,批评有批评的口径和理论。因为一般来说,通常来说小说是我写我的,批评是你说你的,批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说我觉得它对小说的影响是不大的,尤其是在一些比较自主的意识比较强烈的这些人,他基本上不会受外界的舆论(影响)。关于小说与批评所说的现实,它应该勾结到多么紧密的程度,这个其实也没有一个人可以给出一个答案,大家都说你要关注当下,但是当下说实在的,当下是一杯浑水,它是看不清楚的,它是在摇晃的,那么事实上所有的文学史上所有伟大的写传统的现实主义小说都没有是在当下诞生的,其实你可以去查所有的这些文本,都是在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甚至更长的时间,你要写的某一个时代故事产生了一个具有巨大影响力的所谓的伟大的作品,所以不要那么迷恋当下。

你描述当下尽管交给报告文学作家去做,不要那么急地呼喊、哭天喊地的就是说你给我写写当下,这我不知道意义何在。因为文学史就是一个“风物长宜放眼量”的东西,它不是一个急功近利的,它不是法院一个案子出来了今天就要落锤审定,文学就是一切需要靠实践的、靠反思的、靠沉淀的。

凤凰网文化:那您觉得作家是不是应该承担一种责任?

苏童:作家的责任感就是作家对社会所谓的责任感和参与程度在每个作家那里答案是不一样的,很多严肃的作家其实他答案只有一种,就是我所有的文学只要我完成我心目当中那个伟大的文学,他认为他是社会的一剂药,或者他认为他自己做了某种对现实最好的参与,那么这跟另外一种呼喊就是说作家对于现实的直接参与或者直接参与到现实,这是两种态度。作家的所谓的,前面一种态度往往会批评你不关心或者你没有热情,后一种是它很讨巧的。

但是我还是觉得作家的生活是特殊的,他是一个公民生活,除此之外他承担写作的角色,他别的更多的社会责任我们经常所说的人类灵魂工程师这个东西,这是一个指标,是否能完成它,你如何能完成它,在每个人那里都是不同的答案。这是我觉得我完全不可以替别人发言,对于我自己来说我事实上觉得我一直在依靠写作在寻找出我跟现实的这么一个关系,就是一个非常真切的。你说我从多大程度上承担了社会责任,事实上我一直觉得只要我一直在写作我一直在承担这份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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