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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家:我的主人公全部牺牲在自己的忠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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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密》被收入英国“企鹅经典文库”是我多年等来的 凤凰网文化:其实之前有很多次可以采访您的机会,也有各种新闻点,这次主要是您的这个解密,然后被企鹅签了,然后上市,然后各种宣传,大概是这么一个缘由,简

我被外媒称“红色作家” 是西方在对中国示好

凤凰网文化:继续说说对您的命名。

麦家:其实国外根本没这个概念,国外根本包括《纽约时报》的记者,看到国内报道,就是他感到很吃惊,我文章里面没有写这些,他们为什么会做这种判断?我觉得这里面很简单,就是因为《纽约时报》一直站在基本上和我们意识形态的对立面,那么今天我这个身份,毛邓让我去讲,作协主席,基本上这个体制内的一个主流的作家,代表就是这个国家的一个主流价值观的一个作家,至少从身份上来说是毋庸置疑的。那么《纽约时报》今天突然在夸赞这样一个作家,我觉得是可能也是他们觉得是一种示好吧,对中国示好的,对中国主流价值观的一种示好,我觉得这样的报道也无可厚非。

中国的红色作家只有红色没有作家

凤凰网文化:就是把自我消失于这种国家之中,在您的记忆中,您觉得谁是红色作家,或者您的理解和我们课本上学的有什么不一样,或者您认为现在2014年谁是红色作家?以及他们当然有他们的合理性,以及必须要有这些人。

麦家:红色作家这个词我是特别反感,因为那些代表红色作家的那些人,在我心里当中是敬的,因为是敬的,所以我也不会去提他们,提了以后,也是一种表达对他们的不尊敬的话,本身也是对他们的一种,怎么说呢,容易引起一些误会。我们中国确实有一些红色作家是这种说法,据我了解或者据我听说的那些红色作家,我觉得他们只有红色,没有作家,只有那种姿态,没有作品,就是去证明他们是一个红色作家。

凤凰网文化:只需要站队就行了。

麦家:对,那对这样的,我觉得我首先我肯定是个作家,我甚至是一个没有颜色的作家。虽然我今天在体制内拿了工资,也获得了一些体制内的比较权威的奖,但这并不能够改变我的一种中性的身份。

像我这种性格上有缺陷的人,当一个作协主席肯定是不合适的,我真的有一些轻度的社交恐惧症,你要在20年前看到我,我肯定会紧张的发抖,现在年纪大了,然后慢慢的等于交流多了,确实也会锻炼出来。但总的来说,我还是不爱抛头露面。

凤凰网文化:会让自己难受吗?就是一方面我不喜欢,但是另一方面我也可以去做,因为我不做的话,我会自责或者怎么样,会不会,其实你没有让自己特别舒服感觉。

麦家:我活得就不舒服。

凤凰网文化:但人也不一定都要舒服的活着,肯定的。

麦家:我觉得人生无常苦有常,人活着就是受苦,只不过受苦的方式不一样而已。我可能为我的童年形成的性格受苦,你可能为为你的漂亮在受苦,有的人是个美女,有的人为自己的钱财在受苦,受苦的方式不一样。

写日记是我童年唯一发泄考军校让我改变命运

凤凰网文化:多一样东西,就多一样折磨你的东西,然后我觉得还是说说您说小时候,比如童年大概是什么时候结束的,相对结束的话。

麦家:我觉得我从来没有结束过我的童年,我给你举一个例子,我小时候因为没有人爱跟我玩儿,我最后自己找了个朋友,就是写日记。

后来我觉得写日记成为我的一种毛病,我无法克服了,我真的不想写,但是我每天到了时候自然要写。我是到1997年,1997年我做了父亲,我生了孩子,我真的想戒毒一样把它戒掉,从今天开始,你是为人父了,我觉得你要告别自己那种过去了,少年的伤痛也好,少年的阴影也好,你要做一个仪式,就这么强硬的改掉。改掉其实很多东西,也是在写作方面体现了。

凤凰网文化:挺想问问细节的,比如说就是流水帐,还是说会抒情,还是说会不爽,然后在日记里把人骂一遍?哪一种?

麦家:什么样的都有,早年可能骂人的东西更多,就是发泄性的东西更多。

凤凰网文化:大概是什么时候从家乡出来,另外想知道当时您父母或者说是兄弟姐妹有给你帮助吗?

麦家:很简单,我参加高考嘛,我参加高考,因为我是1981年参加高考,我考上了,我选择上军校,很简单,因为我们家庭地位,政治地位特别低下,我也想通过上军校来改变我们家的政治地位,事实上也起到了这个作用,就1981年那个时候,虽然已经是文革已经结束了,但还是余音绕梁的阶段,那么通过我当兵,我到军校,像我们这种家庭,在文革那只有是不可能当兵的,也不可能上学,我确实是某种意义上真是运气好。我是1976上初中,我上了两年初中,但是初中就在我们村庄里办的,每个人都可以上,不管你是狗仔子还是村长的小孩都可以上,因为初中就在家门口。高中就推荐制了,像我们那个班,我们那是两个班,因为我生活在一个巨大的村庄里面,这个村庄有6000多人,我们那个光我们村里初中就办了两个班,总共98个同学,分甲班、乙班。

那么这98个同学,你省高中,推荐制最多也就三个,那怎么样都轮不到你,30个都轮不到我,可能90个都轮不到我。我运气好的就是我1978年初中毕业,那就是天变了,恢复考试了,包括高中也考试了,那年我们参加,98个人参加中考,考上了五个人,我是考上了,我算是1/5,我上个高中,后来高中三年,1981年毕业,我也考上了大学。那么我当时就为了改变我们家庭的政治地位,我就主动要求上军校。

凤凰网文化:你家人能体会你的这种需求吗?想改变你们的这种地位,以及如果能还原当时场景的话,拿到通知书的时候。

麦家:通知书那当然很兴奋了,那确实是非常刻意的想上军校,不光是我的意志,可能更是大人的意志,某种意义上我是满足了大人,但也是满足了自己。因为那个时候在乡下,这个经济条件也不是那么好,上军校第一不要花钱,第二能够给我们这个家庭包括给我自己,一下子从政治上翻身了,那是很开心的事情,一举双得。

凤凰网文化:所以当时还会写日记,但是具体在部队做什么?我看您的简历也会有,但是您再细讲讲。

麦家:我上的军校,当时上的时候,我不知道,因为它也没告诉我,就知道解放军工程技术学院。去了以后才知道,这是一所培养情报官的秘密学校,那我毕业了以后,自然就分到了相应的岗位去从事军队的很机密的工作。

但那个时候我已经开始学习写作了,我最早也就是从1983年,我开始写那个小文章,1984年5月份,我在这个我们军区的报纸上发表了一个小小说,大概也就1000多字的小小说,那个年代文学就是个明星,作家是一个符号,最大的一个明星。那个年代就是大家都在读书,报纸也没像现在那么多,都是从小说里面寻找各种信息。

凤凰网文化:您直接的那种阅读是谁当时?

麦家:当时我看了很多就是国外的一些人的诗集,1983年、1984年的时候我看了很多诗。小说呢就是国外的小说还没有真正的开始阅读。就是那1000多字的小小说,改变了我的命运,让我离开了那个岗位,其实那时候我还是很喜欢这个岗位,但是我们的领导,上级领导在报纸上看到我的小说,他们觉得这个人很有才,年纪那么轻居然就是能够写小说,就把我从业务单位调到机关去写材料,当干事去了,相当于从报社、宣传部,把一个记者调到从报社调到宣传部这样。

凤凰网文化:你还有点儿不乐意?

麦家:其实谈不上不乐意,调到机关去,也是虚荣心挺满足的,但是写小说和写材料根本不是一回事,我也不会写材料,上去以后,他们也觉得调错人了。调错了人,也不能帮我退回去,反而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写小说。

我的笔下出现过“斯诺登” 我不完全是间谍小说家

凤凰网文化:但是最开始的说说情报这一块儿,您很懂肯定。

麦家:我不懂,我不懂,这个是不能说的,说实话,我确实有一些机密,人家说我是间谍小说家,我说我不是间谍小说家,我是间谍的邻居,因为我差一点当了间谍。包括我有大量的同学,至今还在从事相应的工作,我对这个行业相对一般作家来说,我是比较了解的,但是这种了解我不能说,包括我的小说,人家说因为你在那个岗位,有那段经历,所以你能写那个小说,当然是如果没这段经历,我确实无法写小说,但是我写的也不是我的经历,因为我的经历,我在那个单位听到的、看到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对外说,说了以后,意味着你要判死刑。

凤凰网文化:为这事琢磨吗?因为好作家他没有这种权限去写,当然你也会有这种职业感不能写,但还是会折磨。

麦家:这个也谈不上折磨,其实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禁忌的,我也经常面对西方媒体,他们最关心的就是,我觉得他们还是带着一种窥探的欲望,挑逗你,希望你来指责这个国家的审查。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禁忌,尤其涉及到国家机密的时候,大家就是尽量的就是说缩小你的写作的自由度,我觉得这很正常,因为斯诺登出来以后,美国不也是勃然大怒是不是?美国也不能骂他卖国贼。

凤凰网文化:这个新闻点也是《纽约时报》给您归纳进去的吗?

麦家:我觉得这其实也是事实,我觉得一般的人都会归纳进去,我就是说我的小说如果说是要在,如果我的斯诺登要再早十年冒出这么一个人来,我的小说可能早十年就被更多的媒体会关注,因为他们确实是同一种人,他们从事的是一样的职业,就是在监听或者侦听他国或者他人隐私,其实这是公开的秘密。中国有,美国有,英国也有,日本也有,而且不只是现在才有,早就有了。当有这样的科技的时候,它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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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于一爽]

标签:麦家 凤凰网文化 主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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