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思对话凤凰网《年代访》文字实录
为追求所谓完美不去调研是对学术的背离
凤凰网文化:接下来的问题可能是对您的一个质疑。《工蜂》这本书您选择了北京、上海、广州、西安作为您的抽样调查的地点,可能如果说调查蚁族,像在北京、上海、广州这些地方非常有它的代表性、非常好理解,但是高校的青年教师,每一座城市都有高校,只要在高校就会有青年教师,那一线城市和二线城市、东南和西北、高校资源集中的地方和高校资源稀缺的地方、名校多的地方和普通学校多的地方,可能情况都会不一样,但是您所选择的样本基本上偏重于……
廉思:一线城市。
凤凰网文化:城市比较发达,名校比较集中,还有名校比例要高于……
廉思:全国水平的。
凤凰网文化:所以有人批评您这基本上是一线城市顶级高校里面的青年教师。
廉思:是有这样的质疑,我们也注意到了,其实这个可能是,就是我们是这么样一个理解,我们用的调查方法其实不是一个严格的抽样调查,或者叫严格的概率抽样调查,我们叫非概率抽样,我们用的是滚雪球的调查方法,滚雪球调查方法最大的问题就是它由局部推断整体,其实是有问题的,就不能由局部推断整体,如果我们要做严格的抽样调查,那好,我必须要求全国所有的高校把它的青年老师,40以下的青年老师的名单汇上来,然后我们根据省所有青年老师的分布我们去抽,再抽学校再抽下去,再抽到二、三级城市,抽到哪我们就调查哪,这样的话对于我们这样的研究团队,我们专门发了一篇文章叫《自发性社会调查的困惑与特点》,就对于我们这样自发性的调查团队是达不到这样要求的。
以我们目前的财力,以我们目前的研究来看,我们目前只能做到一线城市,因为我们的调查能力有限,包括像零点公司,这么大型的调查团队,它设的点也仅仅在一线城市,就省会城市,二线城市它设不了点的,当然这里面我们就不得不舍弃一些。我们说实话,二线城市里的大学青年老师,也确实是这样,你刚才问的问题非常好在哪,就是二线城市里我们私下里了解了一些确实和一线城市老师的生存状况有很大区别,比一线城市的状况更加安逸一些,而且二线的城市买房子压力更小一点、城市生活更安逸一点、对科研的要求没有那么高,我们当时也思考,就用不用多加一些二线大学的比例进来,这样加进来会有一个问题,就是说会让我们的一些指标趋近于零,或者变得更低,变得更低这样的状况我们觉得由于我们是要做一个大学青年知识分子,我们从青年知识分子这个特点,当他指标接近零的时候,其实在统计学上已经没有意义了,所以我们这个时候一个是在我们调研的经历和财力有限的情况下侧重一线城市。
另外一方面,我们也确实也对211、985,我们认为它代表了中国知识分子,知识分子精神最前沿的一部分人,我们稍微也调高了211和985的一些特定的比例。实话实说,这样一种不完美的调研方式我们是承认的,但是我们同时也认为为了追求所谓的完美的调查方式,而不去调研,这不是对学术的追求而是背离,因为完美的调查方式除了普查我们是做不到的,普查必须有国家的资助,必须金额很大,但是我们在目前经济财力上没有的状况下,我们做了一些探索性的研究,我们觉得是合理的,在社会学上也是承认的。
凤凰网文化:还有一个质疑,就是这本书依然选择了一种拼盘式的这种写法,从您的第一本《蚁族》出来就有人批评,它更像是报告文学或者说非虚构,更像是这些调研材料的一个汇总,然后缺乏理论、缺乏解决的方法,为什么到现在依然选择这样一种“四不像”的写法?
廉思:不是太学术太严格,所以这种不瞒你说,像这种书我是不会拿出评职称的,这跟我的评职称、跟我个人的发展毫无关系,因为这个书我拿去的时候,学术委员会翻到第一部分,会发现我们这次《工蜂》还前面加了好多漫画。
凤凰网文化:对。
廉思:学术委员会我估计会笑掉大牙的,说廉思拿漫画书来给我们评职称。为什么会这样,我们总觉得学术研究一个是我们要让它进入平民的视野,让大家都能看得懂的研究才是好的研究,更多是我们不希望一本正经正襟危坐地谈这些问题,这个东西我们有数据,但是我们有故事,但是我们的故事不是文学,我们知道有人说我们是文学,但是我们确实是扎扎实实的人类学的调查笔记,我们每一篇调查都是根据深访来的,而且我们的深访跟一般的深访不太一样就在哪,你像我们做蚁族的时候,我们一般做深访在社会学上拿个录音笔像您这么问我,我们一录一记整理出来就完了,但是我们做蚁族的时候,我们同吃同住跟他一块喝啤酒吃烤串,最后我们写出这个人是一个全貌。
我们这次做老师也是一样,我们不是让你去听他,如果我要跟这个老师做聊天深访,我可以告诉你,他嘴里全是好话,他会美化他自己,他会把周围的环境都贬一贬,我们这次我们第一篇稿子其实并没有采访老师,我们是从一个第三方的视角采访他的学生、看他的BBS,然后我们跟着他,如果有的老师同意我们跟他一块去上课、跟他一块去报销,我们从这样一个移步不换景这样一个情况我们来写他的生活,这样的东西写出来他才是一个活的人,所有的东西不是我们编的,都是我们根据他真实的情景他真实的感受写出来的,所以这是我们认为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人类学研究,而并不是说我们异想天开的做这种报告文学。
我们实际上做蚁族来讲,一个是面,我们做数据是面,做人物是点,既要有面的广度也要有点的深度,这两者结合起来才不一样,而蚁族是一个新的现象,我们没有考虑到纵深的问题,对于青年知识分子还有一个纵深的问题,所以我们选了不同年代的知识分子进行了访谈,讲他们那个年代的知识分子怎么样,所以我们是希望通过这样的几个的纬度展出一个全貌来,所以我并不认为说这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学术著作,其实我更加倾向于可能过了若干年以后,这个学术界说不定非主流变成主流了呢,我们看到清华大学项飚教授写的全球“猎身”,他讲的就是按讲故事的方式却拿了美国国家的人类学的奖,更重要的是能把故事讲好,把你这个群体给展现出来,我觉得那就是好东西,无论它是不是所谓的数据,用所谓的学术语言来写,我觉得这都是其次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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