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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访》对话郝杰:用“性”讲故事是出于本能

2013年10月18日 13:13
来源:凤凰网文化 作者:杨海亮

拍《美姐》时无比惨烈 都认为我是草台班子

凤凰网文化:说说对《美姐》的评价,我看你之前说《美姐》里面有硬伤,年代感营造的不好?

郝杰:对,自己肯定是觉得有很多遗憾的。

《美姐》就是在这样的环境,我《光棍儿》是独立电影,无所谓,拍完也不计回收,就可以那样弄。但《美姐》是正规要通过国家审查,和天画画天和缘起影视公司正规合作来做的,然后还想上院线,这个就非常难,任何一个环节,从开始剧本选材,到你做这样的剧本,到最后用什么样的演员,然后用这样的一个形式,做这样的一个片子,都是非常难的,任何一个环节都要把你掐死,不让你这样的片子产生。

凤凰网文化:我看你当时在拍《美姐》,拍完了然后粗剪放映的时候,差不多两年前吧,写过一篇博客,我看你上面写的就是,明白了一个道理,钱、世俗把电影变成一个“婊子”,当时是碰上什么样的遭遇,看起来你的情绪很激烈?

郝杰:就是拍摄完无比地惨烈,无比地惨烈。所有的投资方都撤走了,最后留下来的钱非常少,他们实际上顶着很大的压力在投,最后就是天画画天和缘起文化。因为正规化操作,他们公司团队都是做所谓业界的电视、电影,所谓的主流电影,他们没有做过这样的电影,所以那个冲突会非常的大。第一、钱本来就少,第二、所有的人都不能配合你,然后干脆就不配合,本来就是雇我来的,给我这么点钱,然后又拍个这么傻的片子,当然不配合了。他们能看到的无论是题材,还是导演长这个样子,还是演员都是这个样子的,还有你们拍摄的方法极为不专业,他们从业人员不能做。

凤凰网文化:看不到利益点?

郝杰:对,他也不知道这个事情有价值,他也没见过这样弄的,所以都认为这是一个草台班子,这是一个傻逼导演拍的傻逼戏。

凤凰网文化:他们会影响你的创作吗?

郝杰:当然会影响了,一多半的人都是不听我话的,都是在那看笑话。不是他们认为不好,我就认为不好了,他们认为那个东西不配合,我就不拍了,我要拍啊,所以原计划是60天拍的,最后让我拍了40天,你说有没有硬伤?当然有硬伤了,大概就是这个比例,我要拍60天,拍了40天,很多戏没有拍。

凤凰网文化:之前听孙总说编剧就是芦苇先生,他对《美姐》的评价,把它比作《霸王别姬》。

郝杰:他只是说有《霸王别姬》那样的追求和品质,但不是说有《霸王别姬》那么好。

凤凰网文化:你怎么看的他这个评价?

郝杰:我觉得谢谢芦苇老师鼓励,差距还是挺大的,我们会不懈努力。

我的电影有分镜头就没魂儿 《黄土地》很僵硬

凤凰网文化:你拍电影的时候在现场是什么样,那种即兴的,灵光一现,是吗?

郝杰:活的,那个东西取决于当时那个演员他怎么刺激我,他是什么样的状态,然后那个环境是什么样的状态,那个房子是什么样状态,包括我忽然看到天气是什么状态,才能刺激我的反应,然后我再根据这个状态,我的感觉再设计他的分镜头和怎么调度,

凤凰网文化:你在拍电影的时候。

郝杰:就是包括谁采访,到底什么样的环境,什么样的氛围,包括我那天的情绪,荷尔蒙的分泌,肯定都会有关系。

凤凰网文化:所以采访你得算准日子?

郝杰:我这个人也不可控,不好控制,有是这样的,然后我的剧组,我的电影不好控制,所以它才会鲜活,它才生活,像第五代他们的那个东西,所有创作都是分镜头分死的,好莱坞那些东西都是分镜头分死的,但我的电影从来不分镜头

因为分那个东西,如果是个特别工业化的一个电影的话,它需要那个东西跟别的能配合上,首先我这个条件,拍这样的电影配合不上。第二个更重要的是,我如果拍这样的电影分镜头,是对我拍摄对象的不尊重,对拍摄对象物体的不尊重,我认为我拍摄的人,他们都是有独特魅力的,我要发掘那个魅力,就不能按照你的那个工业体系来配合。

我拍摄的那个环境,我为什么找那样的生态环境,那个环境都是有生命力的,那个房子,那个墙,那个氛围,包括街道上那些蹲着的老太太。我让我的电影植入到那些生活当中,或者是那些生活植入到我的电影当中,我认为那些东西都是有魂儿的,如果我要是分镜头分成那样,让他们来配合,一下就都成僵尸、肉块了,就没有魅力了。第五代电影是那样的,他们拼的魅力更多是根据小说改编,它是那个东西的魅力,但是我看《黄土地》就觉得很僵硬。

凤凰网文化:都是造型?

郝杰:对,它的山是造型,你看的那个版本,我的山是有性别的,它是性感的,它是有欲望的,它是活的。我的房子,我的门儿,那个东西,你都能闻到那个人在上面的味道,这是我的路子。

凤凰网文化:我看《美姐》里面有一个镜头,就是她可能为了表达那种时间的过度,你有一个镜头是用广角,天空,有坡,这样上下上下。

郝杰:对,那个东西剧本里也是没有的,现在国内版剪了,那个大山,他们的理由是象征了男女性器官,所以就剪掉了。但实际上也是那样的,当我走到那个山上,看到那么一个土的柱子,就跟雄性器官一样,而且它的对面还有一个像女人的那个性器官一样的山,我特别激动,所以我说一定得拍这个东西。

凤凰网文化:你也是临时看到的?

郝杰:对,临时看到的,天地是有灵性的,然后天地、男女都是一脉相承的,我就那么拍了。还有拍他唱《潇洒走一回》的时候,台下那个人那样跳起来了,为什么别人不跳,他跳,那个人是一个傻子。当我们音乐起来了之后兴奋了你知道吗,就是兴奋了,平时根本不说话,跳的兴奋了,我就赶紧拍,为什么拍了那么短,他爹把他拉回去了,嫌丢人。

凤凰网文化:他本身也是一个群演是吧?

郝杰:不是群演,对,包括我的群演不是群演,我真给他搭了戏台在那唱戏,你搭在一个合适的地方唱戏,他们就以为唱戏,他们不以为拍电影,他在那看戏呢。

凤凰网文化:不是说你们这群人?

郝杰:对啊,你如果是把那些人调过来,结果完全不同,所以那个就很化,你看大部分的戏,你看我们的,现在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一看就是群演,走来走去,为什么我那个东西,你感觉味道那么浓。

凤凰网文化:完全是原生态的?

郝杰:对。

凤凰网文化:他们就是那样的反应。

郝杰:对,因为他不是在演电影,人家是在那看戏的,他是坐在我的电影里面在看戏。

凤凰网文化:其实里面还有一个,一种对都市文化的新奇,农村的这种传统,对民俗的冲击,像里面在唱二人台的时候,对面还有农村迪斯科,后来因为没有人看,他们自己搞了一个邓丽君的歌,你当时对这个二人台很迷恋。

郝杰:我肯定舍不得,但是我的电影试图在表达一个态度,我让它没有态度,我没有说这个东西在时代的冲击下不好或者好,我只是比较中立的态度,它确实是这样在冲击,那边确实在消失,会有对男主人公的复杂生命感受。

凤凰网文化:所以感受最重要。

郝杰:就是对艺术是这样的,对艺术的那个东西,他其实是一个傻逼,他爱的那个东西不行,他喊两嗓子也能打动你,也能打动一万年以后的,只要是有人类的地方,听一嗓子就能打动,这个人那么爱那个人。

贾樟柯很深刻 而我就是在燃烧荷尔蒙

凤凰网文化:聊聊第五代、第六代导演吧。

郝杰:就他们对我的影响,肯定是潜移默化的,就在早期看到,像张艺谋早期的作品,和贾樟柯导演早期的作品,《小武》(插入《小武》电影海报,字幕:贾樟柯《小武》(1997)),那个会让你知道,我身边普通的人是有魅力的,是有尊严的,是可以拍电影的,因为那个很重要,在那之前我的一个状态就是,一个农村的人进城里,就跟现在我们大部分的国人一样,拼命往前跑,抛弃自己土的落后的东西,拼命往前跑的一个状态,一直在路上的状态。你像《小武》我看到,原来就是我们这样的一个普通人也是有魅力,有尊严的,那个很重要。

凤凰网文化:张艺谋那一批呢,他对你的影响呢,比如说陈凯歌的《黄土地》、张艺谋的《红高粱》等等?

郝杰:他对我的印象就是,他们拍农村的那个东西,给我感觉跟贾樟柯是一样的。

凤凰网文化:你觉得自己不同于他们的是什么?

郝杰:比如说跟贾樟柯不同,是在于贾樟柯更多是,你采访他会非常舒服,他对文化的思考,对电影的思考,和整个你问的这些问题思考都比我深刻得多。然后我跟他不同是在于,我完全不思考那些东西。

郝杰:不一样的是,贾樟柯的那个理论,我觉得跟他的专业是一样的。他是在文学系学电影理论,他们那个专业,他那个思考很到位,我的所有发力点都是一个本能的发力点,就是我在燃烧自己的生命,燃烧我的荷尔蒙,我自己的生命感受是那样的,我就那样干了,这是不一样的。然后结果不一样也是,他的片子更深刻,引起更多更大电影节的关注,我的那个只是生动一点,好玩儿一点,普通的人会看着好玩儿,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看,我觉得要说优点的话,我的电影比贾樟柯的电影好看点,对于普通人来说。

凤凰网文化:更接地气儿?

郝杰:不是更接地气儿就是好看,接地气儿也有好看和不好看之分,可能与我的性格也有关系,我就是这样一个鲜活的人,我的片子就更鲜活生动一点。

凤凰网文化:跟你本身的题材有关系吗?

郝杰:对啊,题材那是我选的,我对那个事情感兴趣,对别的事情不感兴趣。

[责任编辑:杨海亮] 标签:郝杰 美姐 光棍儿 独立电影 中国电影 二人台 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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