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访》对话郝杰：用“性”讲故事是出于本能

我做过电视购物 生存比创作更重要

凤凰网文化：你2005年从北京电影学院毕业，然后到2010年才有一个处女作出来，这5年就是对一个学导演系的人来说，5年的时间跨度有点大，这5年你一直在积淀自己还是什么？

郝杰：首先也不大，很多人都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有很多人都没有机会，毕业了都改行了，我觉得我算幸运的，5年就拍电影。但是这5年具体做什么，当然也不容易了，就很多都做过。电视台、电视购物也做过，什么视频网站，搞笑的视频，编辑各种。

凤凰网文化：当时还是没有一个机会让你去拍电影。

郝杰：然后那个没有机会是正常的，你刚毕业，你怎么会有机会呢？肯定是要经历一个过程的，我以为去那些领域是可以的，可能你要经历那个磨炼。

凤凰网文化：你是到2010年，怎么样突然觉得我可以了，然后就去拍电影了？

郝杰：我是一直要拍电影的，只是刚开始没有机会，我以为去视频网站或者电视台，做那些东西都是视听语言，可以，结果最后不是我不干了，就是被开除了。那个东西都是根本行不通的，根本不是电影，然后普通的影视公司也不是我要做的电影，那个行不通，最后只能是，你真是撞到南墙了，发现那个不是，只能自己写剧本，我要做我的电影。

凤凰网文化：虽然你是出身农村，但是你十几岁就已经离开那个环境了，然后在城市打拼。但是你现在的影片选择又回归到自己的故乡，然后选择去拍那片土地，这是你一直由来已久的一个创作欲望，还是从小时候别人的故事，有这样一个创作灵感，我就回到自己的故乡，去拍故乡的故事？

郝杰：没有从小就要拍，我是后来看了电影，才会觉得想拍，实际上生存比创作更重要，那是一个生存状态，一个人先要离开往外跑，跑到离的特别远了之后，你最后会想家。我不干电影也是这样的，就是你在外边混了最后会想家，是那样一个状态，就是我现在的一个状态。我小时候在村里，肯定不会要拍电影，对那感兴趣，我肯定想的是远方，我要去远方闯荡，我要去追寻我的梦想，你是到走了远之后，最后你才会想家。 

《光棍儿》能火因电影胶片时代终结

凤凰网文化：你《光棍儿》的剧本写了多久？

郝杰：《光棍儿》的剧本可能写了陆陆续续一年差不多。

凤凰网文化：然后就去找钱？

郝杰：对。

凤凰网文化：《美姐》呢？

郝杰：《美姐》可能也是多半年。

凤凰网文化：《光棍》在网络上火了，有没有出乎你的意料？

郝杰：没有出乎我的意料。

凤凰网文化：你觉得是它本身的题材讨巧，中国电影本身缺少这种野性的“农家菜”？

郝杰：肯定都有，首先是有很多原因。但是我觉得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就是我老谈不是电影的问题，是人的问题。就是我这拨人是伴随着中国改革开放和高校扩招进来的，就是在传统的中国电影史上，这个阶级的人是不可能迈到电影这个系统里的。

从我们这拨人开始，中国搞独立电影那些人，电影传统门槛那么高，胶片那个时代，根本没有这样的人员构成的。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就是极少部分的人才能进去。然后现在呢，胶片也没有了，手机都可以拍电影，导致了门槛为零，所有人都有可能做这个事儿，跟《光棍》蹲在墙根里的人，他也可以过来拍电影。

这个在历史上是不可能的，所以会有一种新鲜的，跟电影传统无关的一种能量进来，我觉得这是最根本的问题。然后进来，包括未来肯定有形形色色，这样的独立导演诞生。我自己可能是因为比较有意思，然后我对那些有意思的事儿感兴趣，比如说我拍的东西有意思，比如说《光棍》，男女关系这样的。

很多人冒着生命危险拍独立电影

凤凰网文化：你在独立电影拍两个作品，你谈谈独立电影圈，做这个工作？

郝杰：我觉得独立电影对于我的理解，最重要的就是独立和自由。我觉得这个就足够了，在当下的环境里这个特别重要，这个就是艺术文化很重要的那个品质，就是我最有感觉的是什么，我最想表达和拍摄的是什么，我最想唱的是什么我就要唱。我不能因为政策不支持，或者资金不支持，或者是这个产业不支持我就不做，这就是我的理解，所以就是我要做这样事情的动力。

凤凰网文化：就是即便钱很少。

郝杰：对，很多人没钱都在做。

凤凰网文化：就是热爱？

郝杰：对，很多人冒着生命危险都还在做。

凤凰网文化：现在独立电影面临着，比如说很多大片很容易找投资，也很容易席卷几个亿票房，但是你们独立电影，包括前期投资没钱，后期制作可能会影响质量问题，因为钱少，然后再到后来上院线都很难。你觉得对这种不同的待遇，这种落差有什么样的感受？

郝杰：感受就是整个大环境是急功近利的，那边都在赚钱，这边是零出口。你要坚持那个东西越独立，越不跟这个大的潮流一样，你的那个困难会越大。

凤凰网文化：比如说你拍片再参加国际电影节，然后获奖，受到关注，现在找投资都挺容易的，你会不会觉得自己慢慢向商业靠拢？

郝杰：就是我肯定会做一些以后冲进主流院线的片子，但是我不知道那个叫不叫靠拢吧，反正我不会拍现在我能看到商业片的那种状态，我是拍我自己独立无二的一个东西。我想说的是，我拍了两部片子算是极度幸运的，很多人是没有机会拍的。很多人有机会拍了一部，然后因为血本无归，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我觉得他们更难，我算是侥幸活下来的。

凤凰网文化：当有些商业利益，比如说跟你自己的艺术品质很难平衡的时候，你会选择妥协吗？

郝杰：我肯定不妥协。

凤凰网文化：就是坚守到底？

郝杰：对，因为我坚守的实际上也不光是个艺术品质，我也认为所谓他们那个商业，任何一个领域都是非常复杂的，不是你把那些商业元素提炼出来就叫商业。有的电影他们提炼出来的，所有赚钱的商业元素全有就是不赚钱也不好看，有的电影所有的元素都没有，但就是很好看，所以不是那么简单的。

凤凰网文化：刚刚你说可能会拍一些在院线上映的片子。

郝杰：我下一个戏是要冲击主流院线的，大概投资一千万左右。

凤凰网文化：已经开始筹备了？

郝杰：对，已经开始筹备了。

大概是讲我的青春期，也就是你刚才要问的，我的一个成长经历，怎么样的一个人从山里出来，进县城、进省城、进北京，然后闯影视圈，这样一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