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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来对话凤凰网《年代访》文字实录

2012年10月23日 15:14
来源:凤凰网文化

阿来做客凤凰网文化《年代访》 

阿来畅所欲言

(对话人:徐鹏远)

民族主义高涨时可能刺激国内其他民族

凤凰网文化:首先非常感谢阿来老师能接受我们的访谈,以往很多人介绍您的时候,特别喜欢有三个词语是必须要出现的,就是阿来、藏族、作家,我不知道您是不是愿意别人有意地注意和突出您这种民族身份?

阿来:我觉得没有太多的。

凤凰网文化:因为很多人因为您是藏族身份,所以对您的写作等等都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意义和特别的味道,所以可能这一个身份在别人看来是特别重要,我不知道您自己在意不在意?

阿来:我觉得不重要。

凤凰网文化:为什么?

阿来: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大家都是作为一个人,这个不重要。民族会讲一点它的血缘、讲一点它的这种地方文化的属性,但是今天发文学,因为尤其我自己也是在从事文学工作,文学工作在今天来讲,它已经跟过去有点不一样了。过去是每一种语言的作家、每一种文化的作家,他们是在这种文化内部进行对话,比如说唐代、宋代,即便他们那么有名,但是杜甫他们可能很难想象,外面还有一个英国、外面还有一个法国,我们要写一些文章来跟他们进行交流。

但今天这个时代,从经济上讲我们发明了一个词,叫“全球化”,其实这个全球化从文化上来讲很早就开始,比如说中国的五四运动,五四运动其实就是,我们经常讲五四运动是把文言文改成白话文,改成了白话文,为什么要改成白话文,就是把语言打开,不只是说在社会内部,从知识阶层向普通老百姓打开,其实也是更开放了,对外打开,因为只有白话文运动以后大量西方文学的、哲学的、自然科学的翻译才大量进入到汉语里头,所以白话文运动当中,其实也隐含了一种汉语本身形成了一定程度的欧化,或者跟西方的语言表达习惯、语法、词汇,大量地进来融为一体,大家交流。最重要的是什么意思?就是我自己个人的看法,无论是今天的文学还是别的东西,它是参与全球对话的一个工具,它不再是过去古代,在一个民族一种语言内部进行交流和沟通的一个工具,它当然还担负了这样的功能,但是更多地在参与全球对话。那么全球对话的时候你过分强调文化、过分强调民族,其实就是过分强调我跟人不一样,你太跟人不一样了你就没办法跟别人交流,我们经常都是这样,不只是文化,过分不一样就没法交流。所以我觉得这样的过份地对某一种民族身份的强调,其实这样不利于我们自己把心态打开面对世界。

第二个,还有一个特殊语境,中国是一个以汉民族为主体的国家,当然普遍的它的文化、经济,各种各样的社会发展情况可能比大多数少数民族地区或者是少数民族要好,中国有一个少数民族政策,就认为不管是中国的哪一种民族,强调这个身份,它其实意味着就是接受这个国家政策性的、倾斜性的照顾。但是我觉得它可能整体是需要的,但是我觉得今天中国建国也这么多年了,实行这个政策,我觉得这种政策该结束了,不用再刻意强调了,至少我本人我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照顾,第二个我也没受过这样的照顾,所以我觉得刻意强调这种东西没有必要,但是更重要的是我刚才讲的前面的便于我们面对世界把心打开的。现在尤其在今天,中国这个国家,我们在国际上民族主义高涨,这几天不是保钓、黄岩岛,民族主义高涨,但是我们要注意中国不是一个单一民族,我们跟日本有点不一样、跟韩国有点不一样,它就一个民族,我们有很多民族,所以我们中国的民族主义高涨的时候,我们要注意就是,我们有些时候我们有没有可能触发刺激到国内的其他的民族,它的民族主义又高涨了怎么办?它有这个问题。

凤凰网文化:据我了解好像在您的家里边,母亲是藏族血统,然后父亲是回族?

阿来:更重要的就是你想这个世界上,现在人员交流越来越多,全世界的人,现在你要找一个人物,血统纯粹的人可能很少?

凤凰网文化:家庭里边有没有民族间不同的习惯、文化之间的这种碰撞,从您小时候开始?

阿来:碰撞不止一次。

凤凰网文化:那当然了,肯定最后会有一个融合,但是据您观察有没有一些有意思的地方?

阿来:我没有做这样的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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