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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逝世二十年:“劳我以生 息我以死”的文学圣徒

2012年11月17日 12:59
来源:延安日报 作者:杨葆铭

路遥铜像曾被人盗走

这是与清凉山连成一体的一道山脉。山脉呈南北走向,起伏蜿蜒,横亘在古城延安的东岸。

路遥的墓地就扎在这道山脉突起的三道梁中间的那道梁上。梁的右边是他的母校,左边是杨家岭;而山梁前日夜流淌的那条河便是大名鼎鼎的延河。

1995年11月17日是路遥去世三周年的祭日。此前,他生前的好友几经商议和踏勘,最后在这里为他选了一块墓地,并将墓地所在的这道山梁取名为文汇山,旨在表达人文荟萃、文脉汇集之意。

陕北11月的天气,清冷多雾。草木凋零后的群山颜色苍黄,一派肃杀,让人望之而心境黯然。在这一天举行的路遥骨灰安放和“路遥纪念馆”奠基仪式上,我见到《路遥文集》的责任编辑陈泽顺先生及路遥生前的一些好友。大家相互拍拍肩头握握手,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对路遥英年早逝的悲痛和善自珍重的勉励。

大悲无声。当人的感情处在极度悲痛的时候,往往会选择沉默。路遥的英年早逝,为这个事业和声望正处在颠峰时期的草根英雄的身上又罩上一层斯巴达克式的悲壮色彩。在为路遥的墓地敬献完花圈之后,我在想:陕北这块贫瘠荒凉的土地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一种法力,它时不时地会激发起一些人的英雄梦想和献身精神,而又总是以悲剧的结局将有着这种梦想的人扼杀在实现梦想的伟大行程的半途中。这个写过《人生》的人终究没能为自己的人生设计出一个美满的结局,使他的生命之烛在未燃尽之时突然寂灭,像日本富士山下的樱花,从绽放到殒落,只有短暂的几天时间。

当死神的利爪毫不客气地将附丽在路遥身上的各种光环和荣誉统统剥光之后,却能让隐藏在光环背后的珍贵难再的朴素品质放射出更加璀灿的生命之光。这个像土地一样奉献,像牛一样劳动的人,在汗干力尽之后,转化成一个坟包,坟包里除了葬埋着他的骨灰之外,另外还葬埋了一个被称之为命运的东西,这东西将人的基因和性格编成一个人生密码,让后人去作无尽的揣摸和猜测。

文汇山山体高耸,十分亮眼。站在山上向北眺望,不到百二十里地,便是路遥的故乡。那里有他的白发老母、胼手胝足的兄弟和行将荒芜的田园。山脚下,是中国共产党在延安时期创办的第一所大学,路遥在这所校园里得到知识甘霖的滋润,也饱尝了贫穷与自尊心之间的矛盾纠葛。他在完成学业之后,以“黄金难换吾清贫”的书生名节,背着一捆行囊和几卷闲书走出了金锁关。古人有言:笼鸡有食汤刀近,野鹤无粮天地宽。可惜的是,这只云鹤在冲天飞翔了一个圆径之后,又回到了故乡。鹤鸣九霄。路遥将生命中所有的能量都化成云天间的一曲高歌,用充沛的肺活量向外部世界喊出了黄土地的沉默。我想,既然这块土地赋予了他英雄的梦想和强悍的气质,那么,他的精神也必将以另外一种散在的形式寄存于他出生的地方;既然他以高昂的生命代价换来了一个酣畅香甜的安睡,那么,就让他怀着对自己留下的作品永远富有征服人心的活力这一美好信念香甜地安睡吧!

“人应该从墓地回来的路上成为一个诗人。”从文汇山往下走的半路上,遇见几拨延大的青年学子正向路遥的墓地走去。年轻人体会不到人世的沧桑和人生的无常,他们看待死亡也充满一种浪漫,他们用柳条编织了一个花圈,上面还点缀着几朵从山上采来的未开败的野菊花。普希金生前曾向这个世界夸下海口:“我为自己建造了一座纪念碑,在通往纪念碑的路上,青草不再生长。”文汇山,这道名不见经传的山梁,因为路遥墓地的落成,人们便用双脚踩出了一条从山下通往墓地的小路,路边的景致随着季节的轮转而变化。此时,正是黄叶飘飞的深秋时节,从每一片落叶上都能让人看到一种死亡的象征。就在举行路遥骨灰安放仪式的当天,有关单位还为他铸造了一尊铜像,铜像被安放在延大图书馆前。此后,有多少学子在出入图书馆之间,不经意地都要与这位校友深邃的目光进行一番对视或交流。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这尊铜像后来被人盗走了。在盗贼的眼中,这尊铜像与马路边的井盖都属废铜烂铁,其价值不过是一桌酒饭钱。把上帝的金杯都敢拿来洒尿。“圣物”就这样无端地被亵渎或玷污。世事如此,恨有何用?

[责任编辑:杨海亮] 标签:路遥 背影 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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