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成群结队的只能是同类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追随文学研究会的,也是为人生派,而欣赏创造社的,就是为艺术派。然而,徐志摩在回国后到创办聚餐会前,即1922年底到1923年底的一年时间里,既参加了文学研究会,也和创造社"眉来眼去",使外人不能辨清他究竟倾向什么派别。
或许可以说,此时的徐志摩虽然也有自己的文学艺术主张,但这个"主张"是模糊的,是不确定的。其表现便是"脚踏几只船"。另一方面,就他感性而情绪化的性格而言,欣赏这个派的某一点,倾心那个派的某一点,是大有可能的。况且,他是个单纯的人,少有"成群结队"之想,而只有"为文艺想"。这一切,都使他留连这个"会",又在那个"社"里倘佯,而不承认他隶属哪个会,哪个社,哪个派。他在《天下本无事》一文中,这样写道:
"政治上我似乎听说有什么交通党国民党安福党研究党种种的分别,教育上也似乎听说有南派北派之不同,就连同声高呼光明自由的新文艺界里,也似乎听说有什么会与什么社--老实说吧,文学研究会与创造社--的畛畦。我所见的只是热心创造新文学新艺术的同志。我既不隶属于此社,也不曾归附于彼会,更不曾充何报的正式主笔。"
但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曾料到,不久之后,他就隶属于他自己组织的聚餐会,归附于他自己参与创办的新月社,而且还做了《晨报副刊》的主笔了。
严格地说,徐志摩"不隶属于此社,也不曾归附于彼会"的说法并不准确。1923年夏,他正式加入了文学研究会,会员登记的号码是"九十三"。不仅如此,他频繁地在文学研究会的会刊《小说月报》、《文学旬刊》、《文学周报》上刊登文章和译文。仅当年,他就在《小说月报》上发表了《曼殊斐儿》、《泰山日出》、《泰戈尔来华》、《泰戈尔来华的确期》、《两姊妹》、《沪杭车中》、《她的名字》、《窥镜》等文章,以及《理想的家庭》等多篇译文。尽管他后来组织了自己的新月社,但他和《小说月报》的"交往",一直持续到他意外死亡之前。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和研究会的人员,比如周作人等没有矛盾和分歧。当新月社成员陈西滢和周作人等发生论战时,他很自然地站在了陈西滢一边。
相对而言,徐志摩和创造社的关系更为亲密。首先,他和创造社的郁达夫是中学同学,交情甚好。回国后,通过郁达夫,他结识了郭沫若、成仿吾等创造社成员,对他们的艺术成就很欣赏。其次,创造社的为艺术而艺术的浪漫主义文风,更合他这个浪漫诗人的口味。这是最重要的。这一切,都从他于1923年6月写给成仿吾的信中可以看出。信中有这样几句话:"及见沫若诗,始惊华族潜灵,斐然竟露。""兄评衡立言有方,持正不阿,亦今日所罕见。"
与此同时,创造社同仁也对这个刚刚从欧洲"浪漫"回来的诗人表示了极大好感。当徐志摩在清华的那份演讲稿《艺术与人生》经郁达夫之手在《创造季刊》上刊登之后,他就收到了成仿吾的赞赏信。这让他颇有受宠若惊之感,连忙回信:"承赞,愧不敢当。"然后,他真诚地表达了他加入创造社的意愿:"贵社诸贤向往已久,……今识君等,益喜同志有人,敢不竭驽薄相随,共辟新土。"如此一来二去,双方的友谊就建立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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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严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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