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社是如何跟创造社交恶的?
2009年08月27日 11:27 书摘 】 【打印共有评论0

过惯了富足生活的人也许很难体会郭沫若当时的心情,徐志摩恰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自幼环境优裕,丰衣足食,生活平顺,天天阳光,日日灿烂,他没有交不起房租的尴尬,没有拖儿带女辛苦做工村妇一样的妻子,也没有连头发都没有钱理的儿子。因此,他无法理解郭沫若的"泪浪",更惊诧"泪浪"如何"滔滔"。于是,就像郭沫若忍不住涌出"泪浪"一样,徐志摩忍不住"跳"出来挑剔一番。5月6日,他在《努力周报》上撰写了一篇文章,题为《坏诗、假诗、形似诗》。他以一种近于嘲讽的口气,对郭沫若的这首诗进行了批评:

我记得有一首新诗,题目好像是重访他数月前的故居,那位诗人摩按他从前的卧榻

书桌,看看窗外的云光水色,不觉大大地动了伤感,他就禁不住"……泪浪滔滔"。

固然做诗的人,多少不免感情作用,诗人的眼泪比女人的眼泪更不值钱些,但每次

流泪至少总得有个相当的缘由。踹死了一个蚂蚁,也不失为一个伤心的理由。现在我们

这位诗人回到他三个月前的故寓,这三月内也不曾经过重大的变迁,他就使感情强烈,

就使眼泪"富裕",也何至于像海浪一样的滔滔而来!

我们固然不能断定他当时究竟出了眼泪没有,但我们敢说他即使流泪也不至于成浪

而且滔滔--除非他的泪腺的组织是特异的。总之形容失实便是一种作伪,形容哭泪的

字类尽有,比之泉涌,比之雨骤,都还在情理之中,但谁能想象个泪浪滔滔呢?

徐志摩是在就"坏诗、假诗、形似诗"进行议论评说之后,才提到郭沫若的这首诗的。他觉得"人有真好人,真坏人,假人,没中用的人",而"诗也有真诗,坏诗,形似诗。"他认为的"真好人"是"人格和谐了自然流露的品性",而"真好诗"是"情绪和谐了(经过冲突以后)自然流露的产物。"因此,他认为郭沫若《泪浪》这首诗属于形似诗,即非好诗。

生活境遇的不同,使得徐志摩不能理解郭沫若泛滥的情感,这是可以理解的。不可理解的是,作为一个非现实主义的浪漫主义的诗人,如何不能接受"泪浪滔滔"这样夸张的写法呢?难道他不知道"夸张"和"想象"是浪漫主义最基本的特征?难道他不知道他认为的"雨骤"、"泉涌"也是一种夸张手法?泪能成雨,能成泉,为什么不能成浪?能"骤"能"涌",为什么不能"滔滔"?

很明显,徐志摩对"泪浪"的批评不能令人信服。况且,这篇文章的字里行间充满了戏谑和嘲讽,几乎将郭沫若为亲人的悲苦而伤心等同于"踹死了一个蚂蚁"。这不仅使他的批评偏离了正常文艺批评的范畴,也使他人不免怀疑他撰此文的真正目的。更重要的是,此时,他似乎完全忘记了他曾经对郭沫若的无限赞美,也忘记了他和创造社交好不过才两个多月。他这样一个情绪化的人,是不会有太多顾忌的。因此,他赞美过后转瞬批评的行为,就让人,特别是创造社的人不能理解,而且深恶痛绝了。

创造社的洪为法首先发现了徐志摩的这篇"骂郭沫若"的文章,他立即给郭沫若写信"告状"。郭沫若读罢徐的文章,气愤之情是可以想象的。他没有即刻撰文反驳,而是将此事转告成仿吾。成仿吾不愧"黑旋风"(鲁迅语)之誉,随即高举起大刀长矛和梭镖,直向徐志摩而去。

5月31日,也就是徐志摩的那篇《坏诗……》公开发表后二十来天,成仿吾给徐志摩写去一封"绝交信",几乎将徐志摩视作小人而大加痛斥,指责他不久前写信表示友好的行为是卑劣的,说他一方面虚与周旋,一方面暗射冷箭。他还说他知道徐志摩的用意,"全在攻击沫若和那句诗,全在污辱沫若的人格。"最后,他得出结论:徐志摩是虚伪的,是十足的假人。然后,他义愤填膺地宣称:"我所最恨的是假人,我对于假人从来不客气,所以我这回也不客气地把你的虚伪在这里暴露了,使天下后世人知道谁是虚伪,谁是假人。"

几天后,《创造周报》上刊登了成仿吾的《通信四则》,其中一封是洪为法的"告状信",一封是成仿吾写给徐志摩的"绝交信"。还有两封,竟是之前徐志摩写给成仿吾的赞美郭、成二人,以及向创造社"投怀送抱"的信。成仿吾的目的很明显,那就是要用这两封信揭露徐志摩的虚伪,撕开徐志摩的画皮。徐志摩的批评固然值得商榷,但创造社的反应未免过激了一些,特别是成仿吾的态度,更有些过火。如果说徐志摩的批评偏离了文艺批评的范畴,那么,成仿吾的大加讨伐,则多少有人身攻击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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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严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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