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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油画第一村”:转型与坚守难题


来源:第一财经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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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针走向12时,深圳龙岗区的大芬村开始热闹起来,杨意提着画板和各色颜料夹杂在美院毕业生及半路出家的画工中,走进一条狭窄的巷子,继续给未完工的油画填色。不愿迁移的萧中说,大芬村接单和销售两个环节做得不错,老客户稳定,人才集中,产业发展很成熟。

 

原创困境

早在2006年前后,大芬村便已兴起了离开潮。画工萧中说,喷绘技术出现后,门槛降低,价格跌得太厉害,很多人待不下去,走了。

萧中也是美院毕业生中的一员。“什么人都可以来画画,根本不需要专业背景,只要你会填色。即便不会,两个月就能学会一种填色技法。”他感叹说。

门槛降低之后,伴随入门人数增多的是竞争的愈加激烈。萧中对《第一财经日报》称,以前一幅人物画画工至少能拿三四百元,现在跌了一半。

受过专业训练的美院毕业生们不得不与毫无美术根基的人抢饭碗,更难堪的是,还未必抢得过。“一些半路出家的人都没上完学,但专盯着一个系列,比如说凡·高的画,几年下来填色速度飞快,美院的毕业生根本比不过,只能离开。”萧中说,“许多美院毕业生也心高气傲,不然待上一两年便能活下来。”

来自于西洋的油画在国内市场一直难以打开,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国外订单锐减,大芬村生存困难引起各界关注,对 “大芬模式”的思考也随之四起。部分学者认为大芬村过于依赖复制,处在产业链的低端,呼吁调整发展模式,原创作品被视为大芬村重新崛起的出路。政府也通过在保障房分配和积分入户等政策上的倾斜鼓励转型。

一夜之间,搞原创的人多了起来,但是市场效果并未如想象中火爆。以大芬村前门入口处一街之隔的卢浮宫为例,这一旨在打造原创艺术精品的展销中心,开业六七年来,由于租金比村内便宜几成,曾先后云集了百余名原创画家,由于市场冷清,目前人数流失过半。

梅云原本是在卢浮宫售卖自己和丈夫原创的花卉和仕女图,但是发现这一原创作品集中地并未如想象中那般引起市场的重视,生意寡淡,2012年就搬出了。画廊搬到村内之后,生意反而好了起来。“这里游客多,不像卢浮宫那没人去。”

杨意粗略估计,目前大芬村的原创画作占两至三成。而今,画廊也逐渐将视线投向国内市场,画家们的画作风格也随之改变,油画开始与国画相融合,很多以花卉和人物为主题的水墨画改用油画来表现。艺术形式也逐渐多元化,国画、刺绣、雕塑等纷纷进驻。

 

前景难料

在从大芬村迁至上犹的画工群体中,郑洪是其中之一。他告诉本报记者,上犹的油画基地会定期派车免费接送,去了之后租金全免,目前已经去了三四批。

郑洪称,那里包吃住,一月保底工资低的都有2000多元,级别高的画工保底工资能有五六千元。完成工作量之后,还有提成。

郑洪去上犹之后感觉竞争压力不大,不像在大芬村,有上千人在竞争,但他待了一个星期就回来了。他顾虑那里市场还未形成,人气不旺,担心以后画卖不掉,也无人下单,而离开大芬村太久,老客户会将他遗忘。

不愿迁移的萧中说,大芬村接单和销售两个环节做得不错,老客户稳定,人才集中,产业发展很成熟。

近年,东莞、南京各地也纷纷兴建油画基地, 打造集油画创作、生产、展示、销售等于一体的综合型油画产业艺术基地。但是成功的案例并不多。

深圳社科院文化研究所所长王为理对《第一财经日报》记者表示,地方政府介入文化产业时未充分考虑市场因素,有的是为了政绩,有的是想做大,但不具有对市场的判断和把握能力。

他补充道,在起步期,政府在土地、人才、租金上给出的支持力度足够大,会让企业走得比较好,但将来是否能形成自己的竞争力和规模,最终要看市场。

在王为理看来,大芬村是自发形成的市场,有先天的优势,依托于深圳和香港等成熟的环境,短期内很难被取代。“北京、上海文化产业发达,很多名画家都有名画廊和原创画,价值含量比较高。行画也有,但未形成这么大规模,而且定位不同,深圳主要是出口。”

王为理说,到目前为止,大芬村仍然以行画为主,处在文化产业链的低端,附加值不高。虽然学院派看不上,但其存在合理性,满足了市场的部分需求,并且对文化资源匮乏的深圳来说,能提供一些文化气息。

但是他担心其他地方的油画基地如果具备市场环境、人工优势,并能解决渠道问题,大芬村的竞争压力会剧增。“纯粹依靠低廉的人力和租金,肯定是不可持续的。深圳的生活成本和人力成本已经快速上涨,而且势头不减。”

他认为,除了原创之外,油画与中国的艺术形式相结合,以及衍生产业链,如文化旅游和油画原材料的集散批发零售,都不失为一个可以探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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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胡涛]

标签:油画 大芬村 文化创意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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