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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蒙披露自己小说曾引反官僚主义争论 毛泽东亲口支持

2013年08月22日 13:05
来源:南方人物周刊 作者:李宗陶

“文革”结束,四次文代会上,难兄难弟们纷纷亮相。王蒙环顾四周,都是久经锤炼的文艺战士啊。

后来,则是党内的意识形态之争。“先说是为了布防,后说的才是本意。比方说,一个讲,有很大成绩,但更要看到缺点和问题;另一个讲,有很大问题,但更要看到伟大的成绩。我相信一个生人或懂汉语的外国人在这种场合,一定会觉得两边说的没有差别啊,可暗含着剑拔弩张。为了这点逻辑顺序,我们消耗了多少时间,伤了多少和气,绞了多少脑汁!”

再后来,是文坛的明暗纷争。“我说话利落,口齿清晰,喜欢辩论、婉转解释、稍作说明、淡淡一拂或以退为进或及时打住——休兵一笑。我用词力求准确,有分寸,有棱角,自自然然,随机应变而又有所控制。我说过,在政治上我有童子功,我太熟悉咱们的政治语码。同样一句话,我会从25种说法中找到一种比较恰当的。我不怕反驳不怕攻击,我反应迅速。而更多的时候我明白不反应更好,我早就明白老子的道理:善者不辩,辩者不善。”

他渐渐形成了另一套语法:幽默的、调侃的、戏弄的、高天阔地形式豁达暗含机锋的,间或一露尖刻的、骂人不带脏字的。他说,我原是多情的、敏锐的、梦幻的,时有偏激的;荒诞油滑实不得已,须让深文周纳者无迹可寻。这里头,既有命运的馈赠,也不无人的变化。

90年代初特殊时期重新登记党员,安徽某诗人曾有暂缓登记的考虑,经过当地领导细致深入的思想工作,王蒙描述为:“没有出现其他情况。”

至于文人笔战中的身段风度,一方面各显天性,一方面也是鸡同鸭讲的有中国特色的现代辩论环境的写照:总体质量下降、PM2.5上升。

韩寒发表了《王蒙的敏感和虚伪》,王蒙回以:“我是新概念大赛的评委会主任,韩寒的出现我有责任。”

王彬彬发表了《过于聪明的中国作家》,王蒙回以《黑马与黑驹》。因“彼时彼刻扯出黑马有失品格”,一时遭遇众多拍案而起。有批评者看出,这不仅仅是厚不厚道的问题,也是一个老共产党员党性和立场的一闪而过——其时,当事人未必自觉。

他还有一篇经典之作《训贤侄》,是对官场斗争、政治暗算的回击。在自卫反击方面,王蒙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信奉者。他有自察,晚年亦有反省:还是火气大了些,意气用事了些,相逢一笑该多好。他仍然心向他推崇的老庄境界:大道无术、道法自然。

毛主席说:王蒙反官僚主义我就支持

1957年1月,《中国青年报》编辑部举办了一次座谈会,讨论王蒙的小说《组织部新来的年轻人》,会前每人发到一份参考资料:刚从印刷厂取来的王实味的散文《野百合花》。此文1942年被判定为反革命毒草,作者因而丧命。

1月28日,王蒙与崔瑞芳结婚。1月29日,中国作协党组召开会议专门讨论《组织部新来的年轻人》。郭小川保留了这次会议的不完整的记录稿,开头有几句话:“最初,歌颂占80%。现在,中间大,两头小。”

这是王蒙的第二部小说,写于1956年4月,经副主编秦兆阳修改,发表在9月的《人民文学》上。如果说,王蒙的第一部长篇小说《青春万岁》是他对经年阅读的苏联文学的一种致敬,这一部短篇,则是响应团中央号召,向娜斯佳学习。娜斯佳是苏联小说《拖拉机站长和总农艺师》里的主人公,一个经验不足、却勇于同落后现象作斗争的青年。五十多年后,王蒙说,他曾试着翻过几本张爱玲的小说,怎么也读不下去。

王蒙刻画了两个仍然保有学生气的人物林震和赵慧文,面对区党委里革命意志衰退的官僚刘世吾,陷入一种困惑:现实中的党委工作和他们小学时听的党课内容不是一个味儿。小说后半部,弥漫着一种孤寂之情。

崔瑞芳曾说:王蒙有一颗孤独、寂寞的心,在他还是个孩童时就形成了。7岁,放了学,怕父母吵架,不想马上回家,于是闲逛。闻到肉香,馋,没钱,也没有向父母要钱的经验。再往前走,是一家棺材铺,他问:掌柜的,您这棺材多少钱?他幼年曾跟姐姐谈论过死亡,很小就失眠。

43年后,陈思和主编的《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中,对这篇小说有了新的发现:“《组织部新来的年轻人》虽然具有揭示官僚主义现象、积极干预现实的外部写真倾向,但它更是一篇以个人体验和感受为出发点,通过理想激情与现实环境的冲突,表现叙述人心路历程的成长小说。……甚至可以说,对心理冲突事件的精彩呈现,才是这篇作品的艺术独特性所在。”

而当年的需求不同。全国展开的热烈争论引起了毛泽东的注意,他在多次会议上谈了自己的看法。据黎之回忆,“这是我知道的毛泽东惟一一次对当代短篇小说的分析。”

这一年,王蒙亲耳听到了毛泽东几次讲话的录音,“反对王蒙的人提出北京没有这样的官僚主义,中央还出过王明、出过陈独秀,北京怎么就不能出官僚主义。王蒙反官僚主义我就支持……王蒙有文才,有希望……”

“主席说着说着找不着烟了,便说‘粮草没有了’。据说是陆定一连忙给主席送去了烟。”王蒙在自传里写道:“如此这般,化险为夷,遇难呈祥,我的感觉是如坐春风,如沐春雨。我同时告诫自己,不可轻浮,注意表现,在自天而降的幸运面前更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责任编辑:杨海亮] 标签:官僚主义 1980年 近代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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