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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好莱坞编剧教父麦基:中国编剧面临的压力独一无二

2011年12月26日 11:23
来源:凤凰网文化 作者:曾宪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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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铁东:你刚才说近期写了十个本子,就拍了一部,问题在哪,您自己的切身感受是什么?因为你刚才讲麦基的前沿谈到故事的问题,现在您从现实感受上谈谈您认为的问题在哪?

芦苇:我的切身感受可能和在座大多数人的感受是一样的,就是想的多、写的多,但是拍的太少了,我到现在写了将近20多个剧本,但是只拍了十部。

周铁东:命中率50%也不错了。

芦苇:但是这50%都是在前十年。

罗伯特·麦基:我现在跟你分享一下好莱坞的现实。美国作家协会也叫作家行会,它对成功的作家既往一直在追踪。在好莱坞已经付了编剧费的20个剧本中,只有一个会拍成电影。你写的20个剧本拍了十个,如果是在好莱坞的话,你将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编剧。

芦苇:主要感谢我的时代。

罗伯特·麦基:这是一个很可怕的行业,我在好莱坞卖出过20多个剧本,说的严格点就是20个交易,实际上我只是写了12个剧本就不再写了,但是这12个剧本我做了20个交易,有的剧本我卖了三四次。有一个剧本是给电视写的,而不是给大银幕写的。我已经不会为这样的事哭了,因为我写作的过程中已经享受了乐趣,没有拍当然是很令人郁闷的,但是写的时候已经很快乐了。您也是作家,肯定也是感同身受,因为我们作为作家最大的快乐是在写作本身,当然如果能够事业上成功自然是求之不得了,但是这并不是我们写作的目的。我有一些观察,我现在跟大家分享一下我认为中国电影的转折点。你的剧本当然是一个特例了,但是据我观察中国电影有这么一个倾向,就是人物个性都非常强,但是那不是一个复杂的心态。但是世界却是一个复杂的心态,《霸王别姬》表达的就是一个复杂的心态,这也是为什么这部电影在西方那么成功的原因之一吧,这是我的观察。陆先生您觉得这个有没有道理?

陆川:有道理。

罗伯特·麦基:这只是一个例子而已,我们可以再谈谈动作片。动作片里面主人公的那种处理方法,好莱坞和中国处理的是不一样的。在中国的动作影片里面,尤其是古装的或者是传奇或者是神话,中国古装片里面的人物有一种纯洁感。无论他们是女神、公主、王子,还是恶棍、魔鬼,从道德上讲他们有一种道德的纯洁性。如果那个人物有这种纯洁性的话,我们就会面临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移情的问题,就是面临这么一个纯粹的人,我们很难跟他在人类之间达成一种移情的效果,没有办法连接起来,因为他实在是太纯粹了。你可能会崇拜他,你可能会欣赏他,但是你绝对不会通过移情作用来认同他。第二个问题就是动作多样性的问题,因为你这个人物太纯洁了,但是你要给他设定2个小时的动作,因为他太纯洁了,他只能是不断的重复同样的动作。好莱坞是怎么样解决移情和多样性的问题呢?他们创造两种类型的英雄,一个是双重人格的,一个是多重人格的。双重人格的就是双重人格,普通人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变成了超级英雄。超人其实是克拉克,里面的恶棍也是这样的,都是有两个身份,普通人的身份和超级英雄的身份。从最开始观众就能在这个人身上找到一种移情,因为他们是普通人,他们也有普通人的问题,也感到害羞,但是在适当的时候他们也能够转化成一个超级英雄。在这个转换的过程中我们就解决了多样性的问题,因为你可以看到变成,一会普通人一会超级英雄,在转换过程中你就能够感受到人物和他所处的世界的复杂性,或者是他们从一类族群中创造一个超级英雄。比如说像《X战警》、《星球大战》,你在一群人中找到一个普通人,这个普通人脱颖而出成为超级英雄,这过程当中有很多事,这样的话你就有很多素材用来讲你的故事。这两个倾向反映了真正的文化差异,因为中国文化是西方理想主义色彩,而美国的文化一个是现实,一个是愤世嫉俗。有趣的是无论文化差异如何,我们确实也存在着这样需要解决的故事讲述的问题。所以中国的编剧应该想方设法找到一个办法,来创造移情和解决多样性的问题,这个并不是不可能问题的任务。这无非就是一个让作者明白,在故事讲述中有一种潜规则你必须要遵守,这样才能明确的表达你所要创造的故事世界。座在我左边的这位先生他写了《霸王别姬》,他一方面解决了多样性的问题,另一方面也解决了多样性的问题,他给他创造的人物复杂的心态。中国人难道真的写不出那样的故事吗?这不是写的挺好吗,而且中国人也能够写出让西方接受并喜欢的故事类型。

麦基答疑陆川:写作是为你自己

潘若简:刚刚芦苇老师说他的作品是十年前的,十年后我们也在尝试多样性,今天陆川导演也在这儿,我们也想听听他对于如何讲好故事有什么样的看法?

陆川:其实我也是很有幸几天以前跟麦基先生得到了一次请教机会,那天晚上解决了我很多困惑。我觉得作为一个电影学院的毕业生来说,可能我是自己电影的编剧,写完了再去找钱,再去拍。因为我是从学校毕业的,可能和在校的同学对电影写作的愿望还有更深层次的,就是希望不光是一个电影,还希望是技术上很漂亮的电影,可能我还有这样一个追求。但是在技术上漂亮的时候,我还有一个困惑也是想问麦基老师,就是我们在学校是学到了编剧的基本规则,但是在创作中间又很强烈的想法。在《寻枪》的时候在学校学的都是法国电影,拍《寻枪》的时候就不想那么去做,不想长镜头,很闷。但是在拍《可可西里》的时候又是另外一种心态了,因为当时《寻枪》很多人说好玩但是显得很小,当时就是知道怎么做沉闷的方式。但是到《南京南京》的时候又想感受到什么就怎么去做,因为在这之前我也写电视剧,写《黑洞》的时候,基本上是按照特别经典的结果方式来写的,《寻枪》也差不多,但是到《南京南京》的时候就特别想破坏学过的规则。因为你想创造一个银幕上真实世界的时候,你会发现故事规则是妨碍它真实呈现的,所以就很想破坏它。我对麦基先生的感受就是他教给了我很多东西,他是建立了一种很强的体系,但是他恰恰又鼓励你尊重你内心的东西。其实麦基先生有一句话我印象特别深刻,就是所有的写作还是为自己写作,就是尊重你自己创作的态度,这是我没有见到麦基先生之前没有想到他会说的一句话。因为我从很多老师身上感受到,老师的那一套原则是高于创作实践的,但是恰恰我跟他请教过程中,他说写作是跟规则和自由有关系。

[责任编辑:吕美静] 标签:麦基 编剧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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