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品尝,它首先会是苦的
然后是咸的,然后便要烧你的舌了。
它就如我们想象中的知识那样:
暗、咸、靖晰、动人、绝对自由,
从世界那又冷又硬的口中
拉出来,永远发端于那些晃荡的
乳房,流动和扭虬又由于
我们的知识是历史的,于是流动和涨起。
这种写作风格仍然看得出具有地理教科书简单陈述的特怔。没有一个句子不拥有一种相似的澄清和无可质疑性。然而,鉴于最后这几个句子是诗歌,而不是地理,它们既具有一种梦的真实性又具有一种白天的真实性,既具幻觉性又具精确性。它们还具备所有抒惰话语的必要条件,一种具有绝对说服力的内在节奏,与潮涨之水有着圾深的亲密关系。这些句子具有某种深邃的真实语调,这语调一如弗洛斯特所说的,“先于词语而存在,居住在口中的洞穴里”,而它们所做的也正是诗歌在最本质上所做的沏目强我们的那个相信生命本能之动力的倾向。它们帮助我们在自身最初的隐蔽处说话,在我们本质中最羞怯的、人世之前的的那一部分中,“是的,我也知道一些。是的,正是这样,谢谢你把词语放在服上而使它多多少少变成官方的/于是乎,左头的管辖获得我们的投票支持,而在读了哪怕像伊丽莎白·毕晓普这样羞于吟游诗人式放肆的诗人的诗之后,找们便会惑到安娜·斯怀沃的宣言(它开始时似乎有点儿言讨其实)已然成真:
.诗人变成天线,获取世界上所有的声音,一种表达他自己的下意识和集体意义的媒介。
在以后的三个讲演中,我将探讨威·休·奥登、罗伯特·洛威尔和西尔维亚.普拉斯 各自设法变成“天线”的方法。在结束本演讲之前,我想再提出两个“文本”供大家思考。第一个来自艾略特。44年前,即1942年10月的战时伦敦,当艾略特正在写作《小吉丁》的时候,他给爱·马丁·布朗 写了一封信:
眼看着正在发生的事情,当你坐在写字桌前,你很难有信心认为花一个又一个早晨在词语和节奏中摆弄是一种合理的活动––––尤其是你一点也不能肯定整件事会不会半途而废。而另一方面,外部或公共活动则更加是一种毒晶,倒不如这种经常今人觉得毫无意义的孤独差事。
这是诗歌和总体的想象艺术的伟大悖论。而对历史性杀戳的残酷,它们实际上是毫无用处的。然而它们证明我们的独一性,它们开来并掏出埋藏在每个个体化生命基础上的自我的贵金属。在某种意义上,诗歌的功效等于零一从来没有一首诗阻止过一辆坦克。在另一种意义上,它是无陨的。这就缘左那沙中写字,在它而前原告和被告皆无话可说,并获得新生。
我指的是《约翰福音》第八章有关耶稣写字的记载,即我的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文本:
文士和法利赛人把一个通奸的妇人带到他面前;他们叫她站在当中,对他说.先生,这个妇人是捉奸在床的。
摩西在法律上吩咐我们,这种人应该用石头打死;但是你认为呢?
他们这样说,乃是想试探他,这样他们就可以拿到告他的把柄。但耶酥俯下来用手指在地面上写字,仿佛没有听见他们。
他们还是不住地问他,他就站起来.对他们说,你们当中有谁是没有罪的,就先站出来拿石头打她。
他又俯下先在地面上写宇。
他们听了这句话,扪心自问是有罪的,于是一个接一个走出去,先是最年长的,终于最后一个也走了:留下耶稣一人,和那个站在当中的妇人。
当耶稣站了起米,看到只剩下那妇人,就对她说,指控你的人哪里去了;没有人定你的罪吗?
她说.没有,先生。于是耶稣对她说.我也不定你的罪:走吧别再犯罪了。
这些人物素描就像诗歌,违反平常生活但不是从平常生活潜逃出去。诗歌就像写字一样,是专断和消磨时问的.真正意义上的消磨时间。它既不对那群原告讲话.也不对那个无助的被告讲话,“现在会出现一个解决办法”,它不提议说自己是有帮助的或有作用的。诗歌反而楚在将要发生的事和我们希望发生的事之间的裂缝中注意到一个空间,其作用不是分神,而是纯粹的集中,是一个焦点,它把找们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找们自己身上。
诗歌就是这样获得管辖的力量的。在它最伟大的时刻它会像叶芝所说的那样企图在一种单独的思想中保住现实和公正。然而即使如此,它的作用在本质上也仍然不是恳求性或传递性的。诗歌与其说是一条小径不如说是一个门槛,让人不断接近又不断离开,在这个门槛土读者和作者各自以不同的方式体会同时被传唤和释放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