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以崭新的视角和独创的思维方式,论证红学是观念学,红学史即观念发展史。文章从百余年来红学演变的历史以及红学研究是一个多元化认知观念体系,作为立论和反思的基础与根据,阐述红学研究认知观念的发展,受制于两条观念规律的存在,即:互渗同一律与矛盾碰撞率。正是这两条规律在决定着红学发展的历史面貌。矛盾碰撞率存在于各不同学派及其理论相互区别的质的规定范畴之内,超出这个范畴便是互渗同一律存在的广阔空间。文章详尽阐述了互渗同一律的五种体现:(1)出世观的互渗同一,(2)创作方法的的互渗同一,(3)文学形象观的互渗同一,(4)社会观的互渗同一,(5)返祖性的互渗同一。矛盾碰撞率体现于各不同学派及其理论体系之间的相互证伪或证非上面。互渗同一律揭示的是红学认知观念的横向存在关系及演变,矛盾碰撞率揭示的是红学认知观念的纵向存在关系及演变。通过对纵横认知观念的阐述,红学与红学史作为观念与观念史的整体面貌特征便显现出来。文章最后论证了作为红学认知观念规律的存在,是以特定的历史思潮及与之相适应的方法论体系为其终极性根源。至此红学的观念学的体系建构便归于完成。
[关键词]红学 观念学 互渗率 碰撞率 方法论
一、引言
红学史上有着划时代意义的1904年王国维所写《红楼梦评论》的刊布距今巳整整一百年了;距1954年中国的评红运动也整整50年了。我国古典长篇小说独独《红搂梦》有着显学的地位,《红楼梦》是清乾隆时代曹雪芹(约1715—1763年)所创作的但只完成了前八十回的手稿,在这之后穷困潦倒的生活迫使他过早的离开了人世。幸有他的同代人高鹗,在仅获有断章残目的基础上完成了后四十回的续作,为这部伟大的文学作品的竟篇划上了句号。
曹雪芹生前的1759年起,便开始了带有脂评的多种抄本陆续在社会上流传。经程伟元于1791年(程甲)和1792年(程乙)两次刊印,开辟了一百二十回《红楼梦》广泛传播的道路。
《红楼梦》之所以成为显学,是同二百年来特别是近百年来红学领域所出现的百家争鸣自由的学术环境氛围的存在分不开。在这样的学术园地里,多元化的不同性质的各种学术体系与各种学术流派便诞生了。正是由于各种学术理论与各种学术流派的相继出现,才是产生《红楼梦》显学地位的根源所在。
这里有必要将二百多年来,主要是近百年来影响《红楼梦》研究至钜的学术理论与学术流派略述于下:
(一)清代的评点索隐派红学(显学的奠基时期):
始于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脂评抄本的流传,止于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甫塘逸士《续阅微草堂笔记》(石印本)问世。在这一百余年的时段内,研究《红楼梦》的文人学士约有30人,除脂评外影响较大者,如周春于曹雪芹去世三十年(乾隆五十九年)著《阅红楼梦随笔》问世,至道光十二年王希廉的《新评绣像红楼梦全传》刊出。光绪十年(1884年)上海同文书局王希廉、张新之、姚燮评《增评补像全图金玉缘》,以及嗣后刊行的五家评、八家评,等等。总起来看他们的基本立足点都是将《红楼梦》视为信史,研究指向在于探寻作者所影射下的人物、故事、地点的谜底。
(二)清末至中华民国时期多元化学术理论与多元化学术流派的产生(显学的形成时期):
始于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梁启超《论小说与群治的关系》(《新小说》第一卷、第一期)的发表,以及光绪三十年(1904年)王国维《红搂梦评论》在《教育丛书》刊载,止于中华民国政权在大陆统治终结的1949年上半纪。在这半个世纪里,由于红学研究者剧增,更由于诸多学术大师的参与,使红学的发展达到了辉煌的境地,红学研究中的多种学术理论和多种学术流派也因此出现,红学成为一门显学的地位更因此形成。现将近百余年来所产生的各主要学术流派及其基本学术理论简述如下:
1、新索隐派红学:
蔡元培(1868—1940年)以其发表在1916年《小说月报》(第七卷,第一至第六期)的《石头记索隐》标志了新索隐派的降临,他视《红楼梦》是“吊明之亡,揭清之失”的民族主义性质作品。继起者有邓狂言,他在1919年上海民权出版社出版《红楼梦释真》;1927年寿鹏飞商务印书馆出版《红楼梦本事辨证》;后期重要的代表人物是景梅九(1882—1959年),1934年西京出版社出版所著《石头记真谛》,他一方面将民族主义推向了极端,另一方面又是新索隐派向社会派理论转型的作俑者。
2、西理中用派红学:
从王国维的《红楼梦评论》到吴宓(1894—1978年)1920年发表于《民心周报》的《红楼梦新谈》,是西理中用派的代表性文献。王国维是从德国哲学家叔本华(Arthurshchopenhauer,1788—1860年)的悲观主义作为阐释《红楼梦》悲剧性的理论坐标;吴宓则是将西方的文艺理论同西方的小说作品整合在一起,作为阐释《红楼梦》主题及人物形象的参照系。
3、考据派“新红学”:
1921年胡适(1891—1962年)所发表的《红楼梦考证》一文,昭示了新红学的诞生。胡适将《红楼梦》研究的根基置于著者、时代、版本及其相关资料的考证上,并由此带来了“自叙传”理论的产生。亚东书馆于1923年出版了俞平伯(1900—1990年)所著《红楼梦辩》他是胡适理论的积极推进的重要代表者。周汝昌(1918—)1953年棠棣出版社出版了《红楼梦新证》,显示出考据派新红学所取得的更大实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