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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大公报》:左派报纸与自由主义者的矛盾


来源:深圳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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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从《新晚报》调回《大公报》,不再做国际电讯翻译,而是做“大公园”副刊编辑(梁羽生接替他编“下午茶座”),以“姚嘉衣”等笔名发表影评。从1947 年起,金庸在《大公报》(包括《新晚报》)前后度过了十年, 从上海到香港,从电讯翻译到副刊编辑,几乎跨越了整个青春时代。

作者:傅国涌

金庸从《新晚报》调回《大公报》,不再做国际电讯翻译,而是做“大公园”副刊编辑(梁羽生接替他编“下午茶座”),以“姚嘉衣”等笔名发表影评。

从1947 年起,金庸在《大公报》(包括《新晚报》)前后度过了十年, 从上海到香港,从电讯翻译到副刊编辑,几乎跨越了整个青春时代。他在这里开始武侠小说创作生涯,《大公报》给他提供了一个舞台,他一生事业的根基都在这里奠定。提携、教导过他的几位《大公报》前辈杨历樵、胡政之、许君远,令他一生怀念。

从金庸后来办《明报》的价值取向看,他显然认同胡政之时代《大公报》的文人论政作风。香港《大公报》已不是当年独立的民间报,而是一张不折不扣的左派报纸,政治色彩越来越浓,生性自由、喜欢独来独往的他感到格格不入,工作热情渐渐消失。

1957年夏天起,内地形势骤变,反右运动呼啸而来,千千万万知识分子落入“阳谋”陷阱,并波及香港,《大公报》的言论尺度也跟着内地局势的变化而变化,思想控制明显比过去加强,报馆的气氛和金庸的个性越来越不合拍。

10月5日,《新晚报》七周年报庆时,金庸发表《谈批评武侠小说的标准》,就引用了伟大的思想家恩格斯的话,“现实主义除了细节的真实之外,还要正确地表现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他说:我在《大公报》前后十年,马列主义的书也看了很多,也花了很多时间去研究。我属于工作上有些成绩的人,开小组会讨论时,我是组长。但我觉得他们的管理方式与我格格不入。

我们只能从他简单的话中体会他当年的心境,“我离开左派报纸,是因为那里不能发表反对当时‘大跃进’错误路线的意见,这实在太违反我作为新闻工作者的本意”。

金庸感到很难再留在《大公报》。董千里与他相识、相交多年,对他十分了解,在董眼中,“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自由主义者,是可以和而不同的谦谦君子”。他多次自称个人主义者:“所谓个人主义,是相对于集权主义或国家主义而言。在某些政治制度中,当权者假借国家的名义,宣称为了国家或公众的利益,肆行侵犯人民的权利和自由,他们认为国家高于一切,个人必须为国家而牺牲。所谓国家高于一切,就是政府高于一切,也就是掌握政权之人高于一切,生杀予夺,为所欲为。个人主义者某种意义上,其实便等于是人权主义,也就是民权主义。”这是他对“个人主义”的理解。

1957年冬天,他辞职离开《大公报》,他记得离职前支的是“四等十三级(或四等十四级)”的薪水,并不是高级职员。

在金庸决定离开之前,在迷惑与苦闷中,同事周榆瑞对他也不无影响。周榆瑞毕业于北平师范大学,在西南联大做过英文老师,在英国、美国驻华情报机构做过翻译,1946年进入上海《大公报》,采写过国共和谈、马歇尔七上庐山、胡宗南攻占延安等重要新闻,受到周恩来赏识。1949年他南下香港,继续在《大公报》做记者,并以“宋乔”的笔名在《新晚报》连载《侍卫官杂记》,因揭露蒋介石而受到读者关注。在左派眼中,周却是“外红里白的红萝卜”。1952年1月10日,港英当局将司马文森、马国亮等八人押解出境,这八人都是中共香港地下党的骨干,他们的政治身份在内地也是不公开的,连同事都不了解。上海、广东公安部门侦查认定是周提供的情报线索,报经公安部决定清除隐患,由上海大公报社发出通知:“本社在港人员轮流回上海学习。”周榆瑞一回到上海即被收审,以“英国间谍”罪名两度关押,出狱后任北京外语学院教授,仍受公安部门监管,到1957年才获准回到香港《大公报》。

他俩过去就相处得很好,这次周榆瑞回来,两人几乎无话不谈。周的遭遇对金庸选择离开不无影响。他提出辞职后,《大公报》负责人数次挽留,但他去意已决。

当时,继《碧血剑》之后,金庸的《射雕英雄传》正在《香港商报》连载。武侠小说虽然给他带来了一定的名声和收入,但他从未想过要做一个职业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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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徐鹏远]

标签:大公报 新晚报 金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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