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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挺进:顾城和谢烨的死亡只是家庭意外


来源:凤凰网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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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称顾城为童话诗人是因为没注意到他后期诗的变化 凤凰网文化:请您讲讲顾城的转变 荣挺进:顾城的风格改变在诗里头是最明显的,而且从故事来讲,从最初作为诗人,他的确也主要是写诗,从在山东下放,那才

顾城觉得用双手去劳动赚钱养活自己会更简单

凤凰网文化:你说顾城在北京这么吵闹的环境里,反而让他不会自杀?

荣挺进:他朋友这么提过,他要在人气多的地方。其实我觉得这个问题我觉得可能是这么来看,就是说人有各种各样,他有他自己能接受和不能接受的这一点,我愿意来面对这些事情,所以有的人善于交际,他非常圆滑,把什么关系都缕得很顺。有人觉得我没有必要去花这个心思去做这个事情,我专心于我的内心,我专心于我自己喜欢做的事。

从北京出国然后他也参加了很多热闹的场合,他也不是说不能应对,他去那些学术会议发言,跟朋友交流,我看后来他出国以后的那些讲演、访谈还有一些朋友吃饭之间的,他们那时候有个很好的习惯,谈话一般他们都录音,这种交流也很活泼,也很自然和随便。但问题是在这种时候,我就感觉顾城的谈话真是满天星斗一样的,奇思妙想,非常好,他也可以做到。

凤凰网文化:好像从来都没有公开过。

荣挺进,是没有,效果也不是很好,有个出版社出过两盒盒带,卡式盒带,顾城朗诵自己的诗,我听过,都是很嘈杂,因为人很多。但是从顾城的作品和他写的东西的感觉来讲,那是一种很安静的状况下的东西,他从奥克兰大学辞职去激流岛,他说他要用他自己双手的劳动来养活自己,他不靠自己脑子不靠自己写诗,靠体力,那么诗其实就不是他的主业,他把他当成了完全是个人爱好了。

凤凰网文化:对,他不太喜欢用诗来挣钱。

荣挺进:对,他实际上也不是说不太喜欢,他后来为什么还是要卖稿子呢,不是说不喜欢,只是说比较而言,他觉得可能用双手去劳动挣来的钱来养活自己更简单而已。我感觉他在岛上的很多生活,我见过照片,也扛过一把锄头还是铁锹那么一个形状的东西,从他们家屋外走进他们家的地板,整个就是一农民。他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更简单的生活,少了很多对自己的生活自己内心造成影响的因素,这个不是我们今天很多人的追求吗?没有什么异常。

凤凰网文化:就是追求某一个方面,就保持他原来的样子。

荣挺进:对。

凤凰网文化:像您刚才提到的叔本华,他也说过我就是别人,任何人就是所有人,是不是跟您刚才提的有点像。

荣挺进:顾城的哲学,这一点倒是过去你们一直提到,而且我们今天看好多评论都说顾城就是一个童话诗人,就是一个诗人。其实通过整理海外顾城的一些作品,他不是这么一个单纯概念。顾城其实是一个很丰富,应该说还有多方面建树的一个人,至少我可以数出这么几个方面。作为一个小说家,他的《英儿》真是一部非常个性、很多人喜欢的小说,至少我也很喜欢的,有感性也有一些深度思考的东西,真的我觉得挺好的。

还有像后来在德国写的一些散文,回忆他的小时候的这些散文,写得非常棒,不亚于诗那种感觉。而诗他出国以后我整理过一个他从1987年5月出国,一直到1993年,按月按日登记他那些诗歌的时间来看的,他几乎平均一个月要写10来首诗,有时候少,可能三四首,多可能十几首,二十首,平均下来他一个月有十首左右的诗,几乎两三天一篇,写诗我想不会这么写,他诗成了他的一个表达自己的方式。而且刚才也讲到,他在诗歌的写作方面还有艺术上的探索,他不断在探索,他想找到新的表达方式,一个很自觉的有艺术追求的这么一个诗人在写诗,这一点已经不是童话诗人一个词可以概括,这刚才我们提到了。

他还有一个哲学讲座在德国1993年7月做的一个讲座,叫做无目的的自然。顾城这个哲学我感觉他就是,他只讲了一个自然哲学,其实就是从中国古代,他很能体会中国古代以道家为首的自然哲学天人合一的概念的东西,而且表达得我觉得特别好。

凤凰网文化:他生前没有出过完整的画集是吗?

荣挺进:没有出过画集,但是他出过连环画,彩色的连环画。周恩来去世以后,他们一群人可能是厂子里头或者什么弄了一个纪念周恩来的,那个年代人都很有社会参与意识,纪念周恩来的一个小集子,钢板蜡纸,印的那种。我见到过一个,他画的周恩来的像,不错,就是素描的基础,是专门练过的,他后来在德国的回忆性文章里面专门写到过,他的模特怎么学画画,而且顾城特别爱做这些事情,就动手的事情,他特别能动,他还曾经用熔铅来做模子,做模具,他还发明过顾城币。

凤凰网文化:钞票。

荣挺进:对,就是画出来的,很漂亮,而且他素描基础我不是艺术家我不知道怎么判断,但是反正我觉得看起来真的是很好,他在激流岛上的时候还曾经给人画素描画像挣钱养家,但是他这些到后来他的线描画很抽象,但是真实的线条就像生命力一样在生长,不断地生长,这些你就看,要说童话诗人的话,我觉得他那些画都可以称为童话画,晚年的那些,出国以后那些,真的就是,一张就是一个童话世界,非常生动的一些生命现象,鸟、鱼、树枝、树叶,人他都画的不一定是准确的人的形象,他可能带有一些变形,石头都是跟他的,有童话感。

现在人们对顾城最大的误解是把他当成神经病

凤凰网文化:您觉得他的诗有直接跟某一个世界或者社会或者是政治有联系吗?还是都是朦胧的。

荣挺进:这个我说不好,这个话题要说会说出很多来,但是我建议不说。

凤凰网文化:就像刚才你说的,但是可能从文革之后,好像写朦胧是他比较合适。

荣挺进:但是顾城的诗里头,他的确很少说去直接表达对一个什么政治事件的态度,他要用诗去批判什么呀,没有。他表达的还是顾城自己个人的感受性质的东西,所以他把诗写成日记一样的,那么日记往往就是日常的生活的体验见闻这些东西,包括后来像《城》那样的诗,碎片化的印象的拼接,就像后来西方的拼贴画一样,后现代主义那些作品一样,这些东西他都还是非常具像的一个标语一个场景一个一辆自行车什么的,就在一首诗里出现,我几乎就没看到有直接对某一个什么事件我要表达一下我的看法,要提个抗议,要批判个什么,没有这样的。

你觉得今天社会对顾城最大的误解是什么?

凤凰网文化:这个很多了。

荣挺进:这个从我来看的话我倒可以简单的说一下,我觉得今天社会对顾城的误解其实有好多不是单独对顾城的,你比如说,说顾城心里有问题,神经病,这其实是对所有诗人对所有艺术家的。梁实秋在40年代《雅舍小品》就写到了,如果你和一个诗人是邻居,你会觉得你跟疯子做了邻居,说生活当中艺术家因为他的特立独行他的个性,往往都异于常人,那就是《狂人日记》里的狂人,所以这是一个,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误解。

而且很多人自从顾城自杀事件发生以后,往往用这个来说事,我觉得这是一个误解,艺术家并不是疯子。

凤凰网文化:还有一个就是顾城跟他儿子的关系,总被人误解他不喜欢儿子,可能喜欢女儿?

荣挺进:这个我还真没见到有多少人在写这个,可能这个话题也比较私密,但是从顾城最后的那些作品来看,他写的回家,从美国回新西兰的时候,那首诗我觉得就是一个父亲。几乎所有的父亲都是这样在关心着他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孩子,还有他最后的作品,那十几个写八给儿子的散文,类似于信但也还不像是完全的信,里面都是关于他儿子的这种,我想也跟他一年多跟儿子不见面的这种可能有关系,回来以后跟儿子不能够天天守在一起这种感觉有关系,所以他想为儿子写一点东西。

凤凰网文化:把儿子送出去给人寄养,而且他也去德国讲学,不是还跟那家人签了协议。

荣挺进:这个事情现在就是说没有见到有关文字的介绍,我曾经见过一些线索,但是没找到原始资料,就是关于儿子在顾城和谢烨去世以后,关于儿子归属还曾经有过官司在新西兰岛上,但是没见到有关的材料。还有他们怎么把孩子寄养出去,谁要怎么样,什么样怎么样,这个在文献里头没看到很明确的。

现代人被现实挤压着整天想着还房贷还怎么去操心诗?

凤凰网文化:是不是可能现在再头看,当事人都去世了,肯定也只能是罗生门了,不可能得到真相。还想问您最后一个问题,您觉得80年代是一个怎么样的氛围呢?就是顾城为什么会那么受欢迎在那个时代?

荣挺进:我觉得80年代,我自己从那个年代过来,在那个年代求学,那个年代相对来讲,可能第一个人们的思想相对比较活跃。从文革的禁锢,然后慢慢蜕变、爆发、各种思想分层,下面人们能感受到精神上的一种自由,这种自由表达,自由接受、这么一种感受。就这样一个状况下,顾城他们,其实你要说顾城让人记住的不是他所有的诗,往往一个诗人让人记住就一两句,顾城让人记住的就是那两句嘛。这两句诗的知名度远远高于顾城,就像北岛的知名度不如他那两句诗一样。

我觉得为什么喜欢他或者今天还有人记住他,就是因为这两句诗想表达出了我们很多人心目当中都有过那种期望和体验。所以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这是一种完全不停息的一种对于未来也好,你可以把它放在国家也好、民族也好、个人也好,甚至于家庭也好,它的那么一种期望,那种期望永远都指着亮的地方。甚至于用他的那两句诗,我可以想到鲁迅的那个经典形象,坚坐黑暗的闸门放他们到光明的地方去。

在顾城那时,他作为年轻人,他的方向也是在黑暗中,黑色的眼睛永远向往着光明,其实这是一种很共通的。人类都有的一种愿望,从黑夜向光明。我觉得不管80年代,你今天网络上人人都在引这个话,人人都在说这个句子,几乎所有要表达一点什么的时候,都会来这个,用黑色的眼睛寻找光明。其实80年代这样的句子还有很多,像我印象当中深刻的,梁小斌的《中国,我的钥匙丢了》,几乎每一个诗人,像舒婷《致橡树》里头那个我要怎么怎么样,我不会依赖你怎么怎么样,几乎每一个诗人都会有一两句让你觉得心动、怦然心动。

凤凰网文化:那是80年代那时候全民写诗,而且那种热情,演讲会都堵得水泄不通,然后把顾城弄得好像都窒息了,就是这种热情太大了。现在很多人可能对顾城还挺遐想的,是那个时代流行的。

荣挺进:不是,这个时代的特点。那个80年代是流行,还有一个流行今天几乎都不流行了,美学。那时候人人都在谈美学,这个美学是艺术哲学,多高深的,人人都在谈,所以它这个就是时代的一个状况吧,它可能的确跟思想的解放状况有关系。今天也不是说思想不解放,今天人们都被很多实际的东西挤压着,你让一个天天在想我怎么还房贷的人去操心这个诗吗?他还是会说这个话,我在黑暗用黑色的眼睛去寻找光明,但它那个光明是什么,我赶紧找点钱把房贷还了,我才能走出这个黑暗什么这一类的。

凤凰网文化:还有人说现在的人什么都不信,跟北岛当年说“我不相信”那个力量差太远了。

荣挺进:它不一样,我觉得也不是说差太远,它同样还是有力量,我不相信真相。北岛的时候不是不相信真相,他是相信有真相,只是我不相信你这样的解释,你给我个教育而已,但我们今天是连真相都不相信了,这不更有力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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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于一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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