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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天衣对话凤凰网文化《年代访》文字实录

2013年05月16日 12:23
来源:凤凰网文化 作者:徐鹏远

雕琢文字我不在行 大家知道我说什么就好

凤凰网文化:在我对您的阅读当中,我发现您的文字其实特点是挺鲜明的,就是文字表面上是非常直白的、非常简单的,很少有修饰、很少的那种书面化。但是常常是在最后的结尾的时候有一个可以说是妙笔吧,就比如说我特别喜欢您有一篇文章在最后一段话上写--我忘了那篇文章具体的题目是什么,但是它最后一段话我记下来了--说“懵懂或许也有懵懂的好”,您记得那篇文章吗?

朱天衣:记得。

凤凰网文化:“在这个营养过剩、信息爆炸的时代,女体男体不早熟也难,情欲如此磨人,漫漫青春如何消遣?比较之下,我们那一代的晚熟仍是幸福呀!”我觉得很有趣味,但是这句话说得又很有品位,所以我不知道您的这种写作方式,这种风格,是有意地去形成,还是或者说怎么样?

朱天衣:我觉得也许基本上头来讲,我自己会要求自己,就是说文章不要惹人家麻烦,不要让人家看你的文章要那么头痛。我的习惯就是你们说直白,我们就说大白话或者是什么,因为比较文字的雕琢我不在行,我不是所谓的中文系或者什么这些,那我也常常看类似的文章我也有点看着辛苦,所以我会比较希望不要在那上头为难读者们,我想表达的最重要的是里面的故事也好,或者我想说的话也好,那个是我比较在意的事情。所以也许有些人来看就会说真是个大白话,我觉得很OK,只要大家能够知道我想说什么就好了,没有特别去经营、去雕琢。

凤凰网文化:仍然是一种随性而至。

朱天衣:随性。

凤凰网文化:还是贵族式写作。

朱天衣:是一个比较任性的写作。

凤凰网文化:最后我想请您在您的这本新书当中选择一段您比较喜欢,或者说您比较满意的这么一段文字,然后用您自己本来的声音读给我们的观众和读者,好不好?

朱天衣:好。

“中国人有个习惯,生养了女儿,便在地里埋上一瓮酒,待女儿出嫁时便把酒瓮挖出来,是为'女儿红',若不幸女儿早夭,这出土的酒便为'花凋';也有地方生养一个女儿便植一棵桂花。父亲没帮我们存'女儿红',却不知有意无意的在家门旁种了两棵硕彦的桂,我并不知道他也一直为我留着一棵桂,为这已三十好几还没定性的小女儿留了一棵桂。

父亲走了以后,时间突然缓了下来,我才知道过去的匆匆与碌碌,全是为了证明什么,证明我也是这家庭的一员?证明我也值得被爱?大姐曾说过她与父亲的感情像是男性之间的情谊;二姐呢?该比较相似缘定三生的款款深情;至于我,似乎单纯的只想要他是个父亲疼爱我。我一直以为作家、老师的身份让他无暇顾及其他。但一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父亲的性情,对世间的一切事物都深情款款,却也安然处之,不沉溺也不恐慌。

一直到父亲走了,我整个人才沉静下来,明白这世间有什么是一直在那儿的,无需你去搜寻、无需你去证明,它就是一直存在着的。

当我在山中真的拥有了自己的家园时,不知情的母亲,已经为那株桂花找了个好人家,是有些怅惘。但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依父亲的性情本就不会那么着痕迹,他会留出桂花给我,也全是因为他知道我要,我要他像一个世俗的父亲待我。

而今,在我山居的园林中,前前后后已种了近百株的桂花,因为它们实在好养,野生野长的全不需照顾,第一批种的已高过我许多,每当我穿梭其间,采撷那小的像米粒的桂花,所有的往事都回到眼前来。我们每个人都以不同的方式怀念着父亲,而我是在这终年飘香的四季桂中,天天思念着他。”

[责任编辑:杨海亮] 标签:朱天衣 朱天文 朱天心 胡兰成 张爱玲 三毛 年代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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