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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方舟:我承认自己不是女性知识分子

2013年11月22日 14:02
来源:凤凰网文化

我愿被称为女作家“女性知识分子”不可爱

凤凰网文化:所以是这样。你怎么理解大家对你那种角色定位,包括那天东东枪也说,或者你怎么理解女性作家,或者女性公共知识分子?你和哪个更沾边?或者你都放弃掉?

蒋方舟:女作家吧,女性知识分子我之前一直排斥,是因为有一个作家跟我讲了一件事,那个作家也是一个著名的女性知识分子,思想也很犀利很尖锐著称。她也讲那个女知识分子给她打电话,说某某某你还有没有铁棍山药,你给我寄两个铁棍山药吧。

凤凰网文化:这是段子吗?

蒋方舟:这是真事,她说我需要补一补。然后那个男作家他才意识到原来她也是需要吃铁棍山药的,就是她也是需要去补的。他原来觉得她吃天山雪莲就好了。当然这是一个很男权主义的一件事,但是我就想到,他觉得她是不可爱的,是不像人的,这也是为什么,当然女性知识分子这是一个称呼,但你没有必要把所有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或者你活着的每个瞬间你都不断的去强化。或者说它也不算一个工作,它也有身份,它不是你这个人就是这个事,这不是一个标签,不是一个塑像。

凤凰网文化:别人要给你符号。

蒋方舟:但是你也不至于随时都维护着这个形象,觉得还是该干嘛干嘛,所以就从那个事之后,我就发现原来女性知识分子在别人心中是那么一个不可爱的一件事,那么没有人性没有女性没有母性那么不可爱的一件事。

凤凰网文化:说得好像女作家在别人心目中会可爱一点。

蒋方舟:没有,女作家好像也是。

凤凰网文化:这是你的设定,但你还是很可爱的。

蒋方舟:我觉得大家对女作家,可能其实连我自己对女作家都是有偏见的。就比如说…

凤凰网文化:你觉得他们不应该有那种平静的生活?

蒋方舟:对,我觉得不应该把平静的生活当作是一种,我觉得还是你不要把生活弄得很丰富你才可以写东西。

凤凰网文化:对,比如说门罗,前几天还跟人聊中国可能很难出门罗,可能就变成怨妇什么的,其实她的生活跟写作不冲突吗?

蒋方舟:对,像贾斯汀,包括门罗也是,而且他们把每件事情都像一个,还是看成家庭妇女的成分,他们把每个环节,每个位置都摆得很好,就像一个家庭妇女摆她的瓶瓶罐罐一样。所以我觉得,但我更喜欢玛戈雷纱莎的更多一些,如果你局限于短篇小说的话,我还是觉得并不是一个特别合格的作家。我觉得还是应该有长篇的东西,因为我自己也写长篇,现在也在写一些短篇,她对体力的要求,对心理的要求是不一样的。

凤凰网文化:也有很多人说中国作家,其实你的那种体力和心理的支撑很难写出像俄罗斯那种类型的东西。

蒋方舟:我觉得是一种不自信,这个我看前段时间有一个美国作家叫乔纳森·弗兰岑他出了一本《自由》,翻译成中文本600页。他只讲一个美国中产阶级家庭的故事,而且不是几世几代,就是一个家庭。我看那个采访讲为什么你有勇气写这么厚的一个,而且只写当下一生或者一部分。他说因为他觉得现在的美国就像十九世纪的俄罗斯一样,它是一个整个时代的特别强有力的象征,所以他有信心把一个家庭写得惊心动魄。所以我觉得可能很多,为什么没有这样的心力和体力,我觉得其实是你自己不自信。

凤凰网文化:他先相信了。

蒋方舟:对,你先得相信你可以把一个家庭都可以写得很好,而不是像中国作家很多提笔就是一个百年孤独的套路,就是写尽几代人或者干嘛的,盖高屋建瓴的,其实要对你自己写的东西要有信心的,可能你对这个时代也是要有点信心的。

凤凰网文化:可能很多人会问这种问题,说蒋方舟你喜欢的作者,你写过没有写过你比较满意的小说,或者是你知道你周围的人怎么看你的小说吗?就是从女作家的角度去讲。

蒋方舟:没有,因为我还没有写过好的小说。真的,而且现在正在改,改完之后是不是一个好的小说还不知道。

凤凰网文化:你会像很多女性写作吗?因为你已经不是第一部了,但可能某种程度上还不能完全逃脱出个人自传?

蒋方舟:完全没有,是男性视觉,而且没有个人自传,也没有什么感情什么的。当然是从自己熟悉的生活当中,清华的那部分为一个原形,没有自己,没有个人生活,没有自传。

凤凰网文化:你是怕别人故意对话入座去?

蒋方舟:不是,是我对个人生活没有那么强烈的表达欲,而且我生活真的就是挺无聊和挺平凡的一件事。所以对于个人生活、个人情感我没有那么强烈的表达欲。我很羡慕那些可以不断挖掘自身,然后发现我心里还有这个角落没有被抒写过。我还是听羡慕那部分人,包括我看我妈写过一本自传,当然有虚构的成分,就觉得她还曾经活得拉么波澜壮阔过,对我来说就没有这方面的。

凤凰网文化:我觉得那种心情挺奇怪的,就像《廊桥遗梦》里,她发现自己的母亲有那么一段地下情之后,作为儿子是先从父亲的角色,觉得母亲对父亲不忠。

蒋方舟:我也是。

凤凰网文化:然后女儿觉得我不如妈妈。

蒋方舟:我其实也是,就自觉的成为一个父亲。但是后来也是随着自己慢慢的长大,你开始理解,而且你开始有同感,所以很多事情是你越长大之后,你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她为什么这样想,她所有的情感你都能够代入。

凤凰网文化:你希望你有一天写出一个什么样的作品?如果你真的对待认真写作这件事的话?

蒋方舟:我不知道,这是一个特别巨象的一个概念,我还是想成为一个能够放在我的书架上的作品,因为我自己的书从来不摆在书架上,甚至我家也没有。新书也都没摆在自己的书架上。

凤凰网文化:你床头会放什么书?

蒋方舟:床头不放,因为我入睡特别快,所以不需要。我三十秒之内就能入睡。

凤凰网文化:那我拍不羡慕你别的,至少羡慕你这个。

蒋方舟:我作为一个写作者,我觉得睡眠质量好的人让人羞愧。我入睡都特别快,而且十一半就进入睡眠状态,就差不多十二点钟开始熟睡,所以我床头一般不放书。但我还是希望能够写出一个能放在自己书架上的书。因为现在我觉得包括新书什么的,都没有到能够摆在书架上的程度,我自己数了一下我书架上大概有六百多本书,也不算很多。

不喜欢文化圈不喜欢是非纠葛

凤凰网文化:其实有时候作为媒体很喜欢让一个名人去评价另外一些,比如说你怎么理解同行,或者你怎么理解这个圈子,这个媒体圈写作圈。因为你不想参与,你也在里面了,你享受这些东西吗?有鲜花,有美酒?

蒋方舟:也没有,我大一的时候还挺喜欢,觉得每个人都大名鼎鼎的,都对社会好有见地的样子。我大一的时候参加圈子里面的饭局,发现大家聊的好新鲜,好震憾。但几年之后你发现大家聊的都是很一样的东西,很无聊。而且在圈子里你就会有一些是非,而且我不喜欢这些是非纠葛,这就涉及到你和这个的关系,你和那个的关系,而且包括在媒体圈,我也只是跟同事下班之后吃个饭;然后文化圈可能就更少了,文化圈就跟自己熟悉的作家或者见面聚一聚,聊一聊。

凤凰网文化:你怎么理解这种无聊?你觉得他们聊这种东西对现实是无效的?还是说他们出于某种自我?

蒋方舟:没有,我觉得很多是出于自我完成,人总得有点继续活下去的意义和自己打气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可能是我讲再多遍,我的听众还是会非常的满意,或者是在外人看来你们是一个特别光鲜,特别有趣的小机器,你们所有的都吃得那么好,你们说的都那么有趣,你们人和人之间的友谊是那么的紧密,我觉得其实多多少少都有点儿表演性,而且觉得不具有表演性的人格你是很难把一件事坚持个五六年的。

凤凰网文化:对,比如现在,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表达出了多少,比如是40%还是多少,这都很正常。其实有这么一种普遍的说法,比如认为你在7岁的时候就接触成人的世界,然后可能你现在二十多岁,或者说你觉得你实际的年龄是多少?心理上的?

蒋方舟:我觉得可能二十九岁三十岁差不多,这种说起来其实还是挺无奈的,因为前两天的时候,我的一些同学就还跟我聊说,他们还在想说我可以去耶鲁、哈佛,然后去香港读个什么系,他们还在想我的人生怎么选择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太能去想这些问题了。也可以说骑虎难下,另外特别实际的,你也要去努力的让父母过得更好一点。所以你会发现自己对生活没有像他们那么多,我还可以再去学个几年,或者我还可以到底该去干嘛。

凤凰网文化:就是生活那种反转的剧情你会很谨慎?

蒋方舟:已经没有什么反转的机会了,你就只能一直按照这样的速度稳定的往前开。所以我觉得如果按这种人生状态去,可能就是29、30岁这样。现在一家之主的感觉还特别强烈。

[责任编辑:于一爽] 标签:蒋方舟 凤凰网文化 承认自己不是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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