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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不再读琼瑶,是因为我们的爱情早已臣服于现实

2017-03-22 19:11:52 凤凰文化 沈河西

导语:近日,年近八十的琼瑶以一纸遗书再次引起关注,大家纷纷感叹琼瑶奶奶几十年如一日的少女心。这些年来,看着《还珠格格》、《情深深雨蒙蒙》长大的我们,不知何时都已变成了琼瑶黑,坚决与琼瑶奶奶划清界限。但在评论人沈河西看来,琼瑶作品中的爱情观并非全然梦幻,她自己的爱情经历就与小说人物高度耦合。与其嘲笑她的梦幻与尖叫,不如说是我们已经变得太过现实:大时代颠沛流离后的情感抚慰,在这个承平日久的年岁里显得不合时宜;同样,在一个越发歌颂专偶、憎恨第三者的道德语境里,歌颂爱情的自由与神圣也总有些“政治不正确”……但无论如何,读琼瑶总比读《小时代》要好吧?

琼瑶

“我生性喜欢夸张美好的事物,有五分浪漫,对我就变成十分。”在1989年出版的自传里,琼瑶这样自我剖白。在被琼瑶洗礼过的年岁里,我们把她笔下的爱情当作放大镜,像《窗外》里的江雁容一样,数学不好就仿佛未来暗无天日,所幸还有琼瑶给的五分浪漫,我们再把它扩大成十分。后来长大了,多少尝过了千帆过尽的滋味,说起琼瑶时都如当年父辈嘲讽我们的口吻一般“做戏给人看”。

今天,好像已经没什么人读琼瑶了,我却连着读了琼瑶的三部早期作品《窗外》、《烟雨蒙蒙》和《一帘幽梦》,再对照着读了她的自传,发现琼瑶的影视剧往往比小说“大一号”:台词更夸张,情节更曲折,主题有时也更宏大。类似“你失去的只是一条腿,而紫菱呢!她失去的可是爱情啊”这么耸人听闻的台词其实小说里是没有的。此时再读琼瑶,需要抛掉很多偏见,剔除掉影视剧的放大,才能重新进入到她的文本、她的世界、她的时代里。

 

爱情与腿,哪个更重要?

一、琼瑶的爱情观并非全然梦幻,她的人生就是这么“琼瑶”

今天流行的爱情故事里十有八九都有琼瑶的影子,尽管很多人可能都不屑于承认。《烟雨蒙蒙》里有一幕,依萍到书桓的书房,两人聊起各自阅读视野里的爱情观。依萍说她最欣赏艾米莉·勃朗特的《呼啸山庄》,因为“那本书里写感情和仇恨都够味,强烈得可爱,我欣赏那种疯狂的爱情!”

爱情在琼瑶小说里,被上升到近乎人生方法论的高度。这个世界亘古不变的法则是天地无情,而在琼瑶笔下,苍天亦有泪,爱情为苦海无边的众生超度,爱情是一个人社会关系的全部覆盖。琼瑶写爱情的美好,写爱情拥有点石成金的力量,写爱情跨越一切障碍,但她也写爱情奄奄一息鱼死网破的婚姻。这样的婚姻有一个绝佳的比喻就是《一帘幽梦》里,那条被绿萍随意放在沙发上的假肢,让人不寒而栗。

严格来说,琼瑶的小说里并不总是片面强调爱情高于一切,很多时候,她甚至是在不厌其烦地告诫读者“不能只凭爱情生活”。譬如在《窗外》里,江雁容的母亲的这段话恐怕会让今天许多包括女权主义者在内的女性都心有戚戚焉:女人,能不结婚最好,像女中校长没有结婚才会有今日的地位,结了婚就毁了。真要结婚,也要晚一点,仔细选择一个有事业有前途的人。

琼瑶小说里的爱情也不完全是两眼一抹黑般的盲目,类似“我颠覆整个世界,只为摆正你的倒影”这种极端的爱情其实不是琼瑶的。《一帘幽梦》里,琼瑶写了两种爱情,一种是紫菱和楚濂间挂在橱窗里的爱情,一种是紫菱和费云帆之间千山万水走遍之后的爱情。费云帆的财富让紫菱的一帘幽梦不再是空中楼阁,让心爱的女人过上舒服的日子,这是费云帆最朴素的爱情方法论。紫菱一直以为自己对楚濂难以忘怀,但最终她才发现自己其实已经爱上并无法离开费云帆。当楚濂不复白马王子的荣光时,紫菱有她的世事洞明,毕竟没有人比经历过五年炊烟不举的失败婚姻的琼瑶更懂得“贫贱夫妻百事哀”的道理,你不能简简单单说紫菱就是被费云帆的金钱收买了,毕竟就像紫菱说的,“他是有钱,但也得他有心这么做”。可以说,琼瑶讲出了很多爱情的真相,就是爱情看似没什么道理又好像有点道理。紫菱喜欢楚濂喜欢得死去活来没什么道理好讲,但她喜欢上费云帆又好像有点道理,因为他可以让她快乐。

所以,尽管戏里戏外琼瑶和她的主人公爱得翻江倒海,但也很难说它是全然梦幻的。琼瑶的言情不是玄幻仙侠,不是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如果说琼瑶小说里的爱情太梦幻,那也是因为现实太惨烈,而她也不吝于将爱情和现实折冲樽俎的那一面展现给读者。

多年过去,读者们成长了,不再读她了,也不再那么死心塌地相信爱情,但唯独琼瑶本人没有“成长”过,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对爱情抱持过犬儒主义的态度。阅读琼瑶,最大的收获和乐趣莫过于发现难得有一位作家会在文本内外“从一而终”。很多最会写爱情的人往往最不相信爱情,而琼瑶却是个例外。有许多读者来信问琼瑶,小说里那些惊天动地的爱情真的存在吗?如果你读过琼瑶的自传,了解她人生中的三段爱情就会发现,那些肉麻兮兮的台词,其实都是现实生活的直接馈赠。譬如她写到,多年后和第二任丈夫平鑫涛回忆两人初见时的一幕,平鑫涛问她那一刻有没有看到电光,他以标准的“琼瑶体”告诉她:我听到雷响呢!轰隆隆,好大的雷,天摇地动。即便琼瑶眼中的“实干家”如平鑫涛也能说出这样的话,面对爱情时甚至也会疯狂到当琼瑶要跟他一刀两断时把车开到悬崖边准备玉石俱焚。不得不说,琼瑶的人生才是最琼瑶的。

 

《梅花烙》里,咆哮的皓祯贝勒

二、不喜欢琼瑶的尖叫,是因为我们是面瘫的一代人

许多人不再读琼瑶,另一个原因是觉得她“三观不正”。譬如我手头有一本2000年出的《毒品艺术——琼瑶作品批判》,就用了一章的篇幅浓墨重彩地批判了《庭院深深》里对“小三”的美化和对于原配的丑化。这样的描写被作者认为是为第三者、婚外恋正名,是“非法者取代了合法者”。

琼瑶的小说一直有美化第三者的争议,而攻击的矛头往往最后对准琼瑶本人,因为她自己曾经就是平鑫涛第一次婚姻的第三者,而今天对于第三者的过街喊打比起当年更是有过之无不及。第三者、婚外恋议题的过度道德化多多少少让我对这个时代产生很多困惑,在同性恋这样的议题也被去道德化、性自由日益开放的今天,第三者这根神经却越绷越紧。今天一个明星因为出轨要背负的代价几乎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在婚恋这个问题上,我们是更开放还是更保守?第三者的过度道德化,是不是因为在一个外部保障日益松绑的风险社会里,家庭成为最后的避风港,因而对于专偶制的绝对尊崇显得尤为迫切?

《烟雨蒙蒙》里,依萍想以雪姨偷人为由报复,但她母亲却说:“你父亲一生,有过多少女人!他对任何一个女人忠实过吗?那么,为什么他的女人就该对他忠实呢?……雪姨为什么一定该忠于你的父亲呢?”在电视剧《情深深雨蒙蒙》里,雪姨也指责陆振华“你什么时候对你的女人忠诚过?你凭什么要我对你忠诚,我凭什么活活守活寡?”这样的观念到底是离经叛道还是平等开放呢?但小说里的依萍显然目瞪口呆,她问母亲“那么,你也可以不忠于爸爸了?”相比今天在第三者问题、女性的欲望等问题上的严格道德禁欲主义,琼瑶的小说似乎更激进。如果说琼瑶的三观不正,那也是因为我们太保守。

 

雪姨表情包

杨照写过一个“重读琼瑶”的短文,指出当下对琼瑶小说的批评很大一部分来自现实功利的反扑。他追问的是,将年轻人从琼瑶的梦幻中争夺过来之后,要回到哪里?回到不相信爱情只相信利益、长辈权威、钱财地位的现实里。在这个意义上,琼瑶小说里的梦幻如今变成了现存秩序的巨大威胁。去看看B站上有多少网友在看《情深深雨蒙蒙》时有多喜欢雪姨就知道,今天的观众对现存秩序有多臣服。

过去看琼瑶影视剧,每每被戏里的泪水淹没,而这次重读,则注意到琼瑶小说里的人物另一个特点是喜欢尖叫,琼瑶影视剧里爱尖叫,观众都见怪不怪,《一帘幽梦》里性情大变后萧蔷那张扭曲的脸,《情深深雨蒙蒙》里可云发病时的脸孔,马景涛的咆哮……但琼瑶为什么要让笔下的角色流这么多泪,动不动就尖叫,为什么要如此夸张过火地表达情感?

尔康表情包

这样的尖叫,是不是也是一个经历了颠沛流离的大时代之后的情感治愈,或对于一种压抑沉滞的社会氛围的呐喊抗议,又或者是在一个暗流涌动雨疏风骤的时代里本能的激烈的呼喊,如当年徐志摩郭沫若那辈人频繁运用语气词那样?正如杨照说的,琼瑶的小说曾经是台湾社会几十年间,最奇特的“感情教育”教材,从底层参与打造了一套台湾人的新感情结构,更创造了一套让年轻人可以模仿来形塑、表达感情的语汇语法。这套新感情结构的两个重要元素大概就是泪水和尖叫。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琼瑶的苦情泪水和狂躁尖叫似乎也并不是特例,那个时代,《汪洋中的一条船》、《搭错车》、《妈妈再爱我一次》这类影视剧乃至台语歌中的风尘凄迷如泣如诉其实都属于同一个情绪体。后来八十年代末,蒋晓云写了《无情世代》。和今天相比,八十年代末更无情吗?我不知道。但或许可以肯定是,今天的情感更加“尊贵”,因而尖叫也像是不合法。你去看地铁里,对着电话尖叫的人都会被周围人侧目而视。而你掉泪,所有人也都熟视无睹。

琼瑶作品里面目狰狞的尖叫和今天的小鲜肉的“面瘫”真是有意味的对照。今天的小鲜肉们越静水流深,就越显得琼瑶那个时代的歇斯底里。在这个意义上,琼瑶的激越或许真的过时了,低温和冷淡是这个时代的主潮。譬如,日本女作家青山七惠在《温柔的叹息》开头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我见到四年没见的弟弟”。生命中大大小小的离散和团圆,在这一代人眼里,都如清汤寡水一般无臭无味,云淡风轻。琼瑶小说里频频引用的古诗文中那种感时伤事伤春悲秋如“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真的是史前时代的情感方程式。

有时我甚至觉得,“面瘫”大概不是今天小鲜肉演员的共性,而是今天这整整一代人的共性,我们已经集体“面瘫”了。相比琼瑶小说里那些面对人生大起大落时会尖叫的人物,我们这代人更多的是虚与委蛇不动声色。承平日久的年代里,年轻人谈起爱情也都是千帆过尽的口吻,爱情的祛魅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或许也无所谓好坏,只是说,对今天的年轻人来说,爱情不再是占据重要位置的人生课题。据说日本的安全套销售数量逐年下降,这是懒于谈情更倦于做爱的一代。

 

三、主流文学史叙述对言情有偏见,看琼瑶总比《小时代》好

今天重读琼瑶有点尴尬,还因为言情小说从来都是文学史叙述的局外人。如果说通俗小说被视为低于严肃文学,那么言情小说则更等而下之。当然,这条主流文学史叙述建构的鄙视链里,被放逐的也不止言情小说,所有无关宏旨的通俗小说如玄幻、武侠等题材都被认为很难再艺术上达到高度,文以载道的传统实在过于强大。

作家张怡微说她对言情小说有尊重的感情,因为对于言情小说的尊重就是对普通人情感的尊重,这样的声音是异类。她也说,谈情说爱风花雪月往往被认为最容易写,其实没有那么容易的。画鬼容易画神难,张怡微说要想学怎么写小说,就要多看通俗小说,因为通俗小说里都是技巧。有点像想学电影,就该多看好莱坞黄金年代的电影,而琼瑶的小说几乎是小说写作和编剧创作的教科书。

看到网上有好事者言之凿凿捕风捉影地考证出《情深深雨蒙蒙》何书桓原型是何应钦的侄子,陆振华的原型是张作霖,雪姨原型是川岛芳子的胞姐。也有人说《一帘幽梦》中姐妹花的父亲汪展鹏原型是辜振甫。神乎其神也罢,牵强附会也罢,大概都从侧面证明了琼瑶的小说文本并不是封闭的,而是有孔隙的,琼瑶的写作也的确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因此,你很难因为她小说中莺莺燕燕嘈嘈切切,就轻易判定她的作品是粗制滥造。琼瑶有卓越的通俗小说所需要具备的结构意识,有人说卡尔维诺的小说是结构雕刻得非常精致的水晶宫,在我看来,对于琼瑶来说这也是不虞之誉。言情小说千千万万,你侬我侬恋人絮语是最容易的,天马行空的故事可能对于很多想象力丰富作家来说也不难,但结构设计得那么好是非常难的。

譬如,琼瑶特别擅长设置情节突变的转换扭,比如《一帘幽梦》中绿萍车祸截肢事件是整个故事的“黄金分割点”。在小说的开篇,琼瑶非常有心地设计了绿萍跳《天鹅湖》芭蕾舞的情节,隐喻此后天鹅和丑小鸭角色互换的人生遭遇;再比如《烟雨蒙蒙》在复仇的外衣下是一个《红楼梦》式的大厦将倾的悲剧故事,写一个大家族如何分崩离析。在这个小说里,依萍的日记构成了她和书桓两人爱情故事的动力机制;再比如,琼瑶有一个独门绝技,她喜欢在自己的小说里插入自己填写的歌词,而这些歌曲歌词都是有叙事作用的。比如《烟雨蒙蒙》里那首《往事难忘》是通往母亲记忆深处那份爱情的密码。

依萍与父亲

此外,琼瑶小说的多孔性往往是因为她总是借爱情故事说出了很多别的东西。看《烟雨蒙蒙》时,一个有意思的发现是原著中处理得最多的并非几个青春少年郎的感情纠葛,而是依萍怎么处理她和父亲的关系。依萍注定要走上弑父的道路,雪姨是她所有仇恨的直接敌人,而终极敌人是她的父亲。这条复仇之路给她带来的最大困境不是因此害死了无辜的如萍,也不是因此和书桓分道扬镳,而是在复仇的曙光在望时,她发现自己和父亲越来越像。陆振华对她说,你是我所有的儿女中唯一一个最像我的,你是一个小豹子,你和你所反对的其实是一类人。琼瑶为这样一个家族复仇的故事设置了哈姆雷特式的道德悖论。相比小说,电视剧的大团圆的结局设定决定了依萍最后要与父亲达成庸俗的和解,但在小说里却是终极的困惑。

类似这样的悖论在《烟雨蒙蒙》还有很多。譬如,依萍一直以为母亲从来没有爱过父亲,因为当年父亲是通过强抢民女的方式得到了母亲,但小说最后她才得知,母亲此生唯一爱过的男人居然就是自己的父亲。就像李霄峰也写过一个叫《夏田野》的故事,写一个女孩被男孩强奸,男孩畏罪潜逃,结果后来她却爱上了这个男孩,对他说“你犯了罪,不能永远这么躲下去,你回来坐牢,承担你该承担的,我等你出来。”这就是爱情,很不政治正确,三观比琼瑶更“扭曲”。但很多时候,爱情之为爱情,就在于它无法言说,不讲道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你看,连汤显祖也弄不明白爱情发生的那个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和一个朋友说,如果把那些“我爱你、你到底爱不爱我、我不能继续爱你了”之类的对话略过的话,会发现琼瑶的作品写得是很好的。一位朋友说原来刨除这些还是有情节的。这大概是很多人对琼瑶的偏见,觉得她的小说里只有不接地气的爱情告白,只有歇斯底里的咆哮,这是被电视剧放大误导的缘故,其实如果读小说,会发现琼瑶写细节很丝丝入扣。

譬如,《窗外》里,她这样写江雁容的丈夫李立维如何不解风情:在婚礼上,李立维总是绕在她旁边,碍手碍脚的,如此混乱紧张的局面下,他竟悄悄俯在她耳边问了一句:“中午吃了几碗饭?饿不饿?”江雁容想“真不知道男人是怎么搞的!”再譬如,小说最后,婚姻破裂的江雁容去找康南,但看到下面这一幕她知道她和康南永远都不可能了,“他费力的把本子都交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伸进袋子里去摸索,摸了半天,带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破纸片,才找出一支又绉又瘪的烟来。江雁容可以看出他那孩子般的高兴,又摸了半天,摸出了一盒洋火,他十分吃力的燃着火柴,抖颤着去燃那一支烟,好不容易,烟燃着了。但,他手里那一大叠本子却散了一地,为了抢救本子,他的烟也掉到了地下,他发出一阵稀奇古怪的诅咒。”这个场景像极了电影《孔雀》最后,那个昔日潇洒倜傥的伞兵于小伟最后与张静初四目相对时,她看到的是一个两眼暗淡边吃包子一边莫名其妙的失败者。

而在《烟雨蒙蒙》里,琼瑶花了很多笔墨去写陆振华这个昔日叱咤风云的老军阀晚年在台湾的疲态毕露。有一个细节写的是雪姨在外偷人东窗事发之后,昔日杀人无数弹无虚发的陆振华竟然拿着一把菜刀在门外怒吼。武器的变化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极具象征意味,而在电视剧《情深深雨蒙蒙》里,琼瑶也用类似的手法刻画了陆振华的悲剧意味,当他用马鞭打完依萍后,依萍说:今天的黑豹子只能对着自己的女儿挥鞭子。人生不见,动如参商,老年的陆振华感慨说“我发现闯荡一生,所获得的是太微小了。如今我剩下来的只是钱,我只能用有价的去买无价的。”琼瑶的小说里,全是这类用心经营的细节,有时让你为之一振,当然有时也显得用力过猛。

《小时代》

前几天,编剧宋方金谈到今天的审美危机,他打了一个比方:为什么我们会对鲜肉泛滥的影视界生气?因为我们都见过更好的东西。没见过好东西的人,会觉得这个世界的审美就是这样的。我想,我们这辈人应当感恩青春岁月里琼瑶为我们完成的“情感教育”,至少读过琼瑶的人,会上溯去读李白杜甫,而读《小时代》长大的人,可以上溯到哪里呢?与在一个金钱战胜一切的“小时代”式的价值观下成长的一代人相比,读过琼瑶的这一代人可以骄傲地说:我们见过更好的东西。

沈河西,媒体人,御姐控,通俗小说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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