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兆华：将《茶馆》作为里程碑是戏剧的耻辱

许子东：还有一句话说来可能得罪人，其实国家管理戏剧50年代开始一路都有，但是开始的时候，它不是直接管理，它是搞名家，就是我们以前讲要人才听话，比方管戏剧是曹禺来管，老师要来管，对不对，当曹禺后来的戏一个一个越来越傻，把《日出》里边的都改得很厉害，但是那个老师就有一个好戏。现在他常常不需要，现在说难听一点，谁听话就让你管，这是容易管理，但是这样一来的话，它连专家都不用扶持了，以前是又红又专，先找专家让你红，现在是红字打头，自然专。

窦文涛：那您说这个，我问问您，您喜欢看电影吗？

林兆华：很少。

窦文涛：你本人也是就更偏爱看戏剧？

林兆华：对。

林兆华：电影可以复制戏剧是活的艺术

窦文涛：那您跟我说说戏剧它比电影强在什么地方？

林兆华：活得艺术。

窦文涛：电影就是死的？

林兆华：那可不是，就拷贝啊。

窦文涛：但是拍的时候也是活生生拍下来的。

林兆华：是，舞台是活的交流。

窦文涛：关键在这儿活的交流，而且是这个从头到尾。

许子东：电影是可以复制的艺术，一个是无法复制的艺术。

窦文涛：一般人都讲戏剧演员比电影演员功夫那得深得多，您觉得是不同，还是有高下？

林兆华：不分高下，好演员就是好演员，甭听那个理由说我是戏剧演员就高一头，不见得。

窦文涛：但是他表演的这个方法和技巧是不是？

林兆华：那是导演的问题，你怎么调，分寸，你导演怎么调，不要落在演员身上。

窦文涛：您觉得像中国，它的这个戏剧，因为毕竟咱们中国传统戏剧是咱们根上的东西，可是像类似于咱们通常说的话剧这种形式，毕竟是舶来品吧，您觉得中国观众怎么说呢，素养或者说他们对这种形式的普及程度，让您乐观吗？

林兆华：不乐观。

窦文涛：您觉得这个民族不大好这口？

林兆华：不大喜欢看话剧。

窦文涛：是吗？

林兆华：还喜欢听、唱，听曲艺。

许子东：就是假如说，就是说因为话剧是代表了新文学，它在本子上是代表了五四以后那个潮流，而戏曲的那些手段以前是有点把它低估了。

窦文涛：你看咱们三现在有点布莱希特吧，这部分有一点间离效果，咱们俩聊，他在旁边，是吗？

林导现在这个还，一直在搞戏剧。

林兆华：对啊，没别的事。

窦文涛：您就好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