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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可夫斯基:艺术家只有生命最后几天 才跃升为先知


来源:外滩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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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他弥留之际,每天不断地讲述,对朋友讲,对同事讲,还有对我。《牺牲》里的父亲也永无休止地对儿子讲着什么,这安排并非巧合,那正是我父亲在对我说话。”

《塔可夫斯基宝丽莱摄影集》的中文版《世上的光》已于 2012 年出版。

Q:此话怎讲?

A:当局不希望看到的电影,就会想方设法把胶片处理掉,真不知道历史上有多少杰作是这样消失的。而且,有长达三年,父亲各个拍摄项目都处于停滞状态,尽管如此他还是日以继夜地坚持工作。他没法按照自己希望的速度来推进项目,于是好多人才会以为,他是位“慢产”的导演;其实他原本完全可以每年拍完一部电影的。当然,他还算是幸运的,《伊万的童年》早早就在国际上为他确立声誉,令他成为当时苏联言论自由的一个象征,于是当局才没法彻底禁止他拍片。不过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才有各种刁难,所有才有他远走他乡,离开自己深爱的祖国。需要指出的是,70 年代的苏联,意识形态已经不如之前那么强大了,但官僚作风盛行。层层设卡,想快都快不起来。事实上,官僚机构内部也有不少人欣赏我父亲的作品,但要与整个制度为敌,那就像是西西弗式的战斗。1982 年勃烈日涅夫去世,之后情况变得更糟,整个文化生活都停滞下来,再无任何创作自由。当局不仅禁止父亲在国内拍片,就连 1983 年《乡愁》征战戛纳,也遇到了苏联代表团的官方阻挠。

Q:《乡愁》中关于主角童年回忆的戏不是在苏联实景拍摄的?

A:不是,父亲被迫在意大利中部名为 Otricoli 的小村庄里搭了布景,耗时两个月,因为他要求搭得和我们在苏联乡下那栋房子一模一样,他随身带着那栋房子的宝丽莱照片。

Q:你父亲最后一部作品《牺牲》,片尾字幕写着“本片献给我的儿子”,也就是你。在片中,主人公亚历山大告诉儿子一个故事,如果能坚持不懈,像是坚持某种仪式那样,持续地浇水,哪怕已枯死的树都能再现生机。

A:父亲相信仪式,小时候他会坚持每天陪我一起看书,我们会翻开勃鲁盖尔的画册,一页一页看过来,而且每天坚持。凡是他喜欢的东西,也希望我能用自己的眼睛亲身去体会,在他看来,这是他生命中十分重要的事。但除了陪我之外,他自己每天也都会看书、写字。直至生命最后几周,他仍在书写《雕刻时光》的最后一章。他有个想法:真正的艺术家只有在生命最后那几天里,才会跃升为某种先知。于是在他弥留之际,每天不断地讲述,对朋友讲,对同事讲,还有对我。《牺牲》里的父亲也永无休止地对儿子讲着什么,这安排并非巧合,那正是我父亲在对我说话。

Q:你会反过来问他问题吗?

A:我常问他正在看什么电影。有段时间,我很嫉妒他,因为他已经看过《星球大战》了。我问他片子到底怎么样,他会向我复述整个故事情节,哪怕最小的细节都不放过。于是我就靠着父亲的讲述,在脑海中将《星球大战》想象了一遍。

Q:也就是说,安德烈·塔可夫斯基导演喜欢《星球大战》?

A:当然喽!他还让我看了黑泽明的《蜘蛛巢城》,众所周知那是《星球大战》的灵感来源。不过我们意见最统一的还是黑泽明的《七武士》。除了电影,我们更多时候谈论的是梦,还有动物、树木。他坚持要我记住各种树木的名称,这些个人化的细节在《牺牲》里都有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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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徐鹏远]

标签:塔可夫斯基 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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