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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文学:在俄罗斯和西方国家之间摆荡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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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文学里,有着乌克兰历史和时代的回响。一如眼下乌克兰微妙的政治局势,在俄罗斯和西方国家之间的摆荡,注定会深刻影响其发展历程,也同样会在乌克兰文学的版图上留下鲜明的印记。

果戈理的国籍归属之争一直在乌克兰与俄罗斯之间持续

乌克兰文学里,有着乌克兰历史和时代的回响。一如眼下乌克兰微妙的政治局势,在俄罗斯和西方国家之间的摆荡,注定会深刻影响其发展历程,也同样会在乌克兰文学的版图上留下鲜明的印记。

五年前的4月1日,批判现实主义作家果戈理诞辰200周年。乌克兰和俄罗斯围绕其国籍归属,发生了很大的争议。乌克兰文艺界高调重申对果戈理的专有权:因为果戈理是乌克兰人,他生在乌克兰,长在乌克兰。但唯一的问题是,他的乌克兰老家当时尚在沙皇俄国境内。

莫斯科的许多专家马上回应道,果戈理是“百分之百的俄国人”。俄罗斯果戈理研究权威伊戈尔·祖洛图斯基表示:“基辅的一小撮政治精英宣布果戈理为他们所有,意图以此在欧洲文明中谋得一席之地,这样至少他们还有一位伟大的乌克兰作家……果戈理用俄语写作,用俄语思考。他是位伟大的俄国作家。”

在这场宣示对作家所有权的战争中,俄国人似乎掌握了主动。俄罗斯开办了首座果戈理博物馆,并且将其描写哥萨克爱国英雄的小说《塔拉斯·布尔巴》改编为电视系列剧,在国家电视台播出。但不甘示弱的乌克兰人进行了反击,在果戈理的家乡波尔塔瓦举办了声势浩大的文学节。基辅有多家书店公开销售乌克兰语版的果戈理小说,民族主义意识强烈的译者甚至擅自改动了书中的句子,将“伟大的俄罗斯大地”改成“伟大的乌克兰大地”。

类似的争斗近年来层出不穷。就《大师和玛格丽特》的作者布尔加科夫的国籍归属,两国学界亦曾发生争执。但这样的争执注定没有赢家。果戈理出生在乌克兰,他绝大部分的创作和生活都在俄罗斯,最后也是在莫斯科去世,他的遗骸现在莫斯科新圣女公墓里,但不能否认的是,果戈理的作品充满了对乌克兰民歌和传说的想象与思考。他满怀深情地写了乌克兰的历史,也写了他在乌克兰的一些往事。正如乌克兰小说家及国会议员弗拉基米尔·亚沃里夫斯基所说,果戈理好比一棵树,“树冠在俄国,可根在乌克兰”。他说:“果戈理是位伟大的俄国作家,但也是伟大的乌克兰作家。将果戈理分裂就犹如企图将空气一分为二,或将永恒不变的苍穹分裂一样。”

毫无疑问,乌俄两国之间交织的历史传统及敏感的地缘政治,导致了这些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的争执。乌克兰是列夫·托尔斯泰名著《复活》的历史舞台;影响中国几代人的名著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其作者奥斯特洛夫斯基也是乌克兰人。仅以乌克兰港口城市敖德萨为例,画家康定斯基在这里成长; 这里也是诗人安娜·阿赫玛托娃的出生地。当这座有着“再造彼得堡”使命的城市发展至一百年时,犹太人作家伊萨克·巴别尔写下了他的短篇小说集《红色骑兵军》。

 

当然在乌克兰的文学教材里,是诗人谢甫琴柯开创了乌克兰现代文学的历史。这位农奴出身的大诗人,命运极其坎坷。他只活了47岁,其中24年过的是农奴生活,接着是10年的流放,其他13个所谓“自由”的年头,是在沙皇的宪警监视之下度过的。他以18世纪乌克兰农民反波斗争为题材创作了长诗 《海达马克》,还创作了反映当代乌克兰农民生活的诗集《三年》。1861年3月10日,他于彼得堡病逝,按照他在《遗嘱》一诗中的愿望,被葬在乌克兰第聂伯河畔故乡的大地上。

世易时移,乌克兰前辈作家坚守的那种民族主义传统逐渐失落。早在上世纪20年代,乌克兰文学界就出现西方化倾向。在后独立主义浪潮中,乌克兰语与乌克兰文化更深地植根于本土,改变了对苏联的依赖关系。乌克兰文学的革新者尤里·安德鲁科维奇等,也随之提出了向西方学习的主张。乌克兰著名的表演团体布巴布,及在其影响下涌现的园圃派、字母丧失派等团体,在许多方面都带有美国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反主流文化的一代”的文化特征。

在这样的背景下,当代乌克兰最重要的小说家之一尤里·安德鲁科维奇写出了他的早期作品 《娱乐》(1992)和 《莫斯科》(1993),将乌克兰作为俄罗斯的对立体来界定国家身份。他发表于1996年的小说《堕落》,则展示了脱离苏联后的乌克兰,在全新规划的欧洲版图上寻求新的身份的漫漫征途。小说主人公斯达卡·普夫斯基,在前往威尼斯参加会议的途中,发出世界处处是后现代式的荒诞,地平线上还会有什么的疑问。他就像凯鲁亚克式的英雄不断寻找着惊险经历,但永远也摆脱不了自己的民族身份。

乌克兰作家仍然在寻找,他们在迷惘中苦苦寻找自己的出路。正如许多年前,诗人维克多·纳波拉克有感于乌克兰文学的边缘地位而发出的感慨:一个乌克兰的诗人,就是要隐没自己,不能太突出,因为全世界都仍然认为乌克兰的事并不重要。他那时大概没有想到,几年后会发生震惊世界的橙色革命。他更不会想到眼下乌克兰的政治局势,又一次吸引了世界的目光。一切正在发生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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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乌克兰人来说,曾经的苏联时期,依然是他们借以对比参照的坐标。在苏联时期,俄语学校大约占九成,乌克兰学校占一成,如今却倒过来了。在出版物和媒体上,乌克兰语占有明显的优势。当今乌克兰政府也比较注重乌克兰语的推广和普及,以此来保证乌克兰的国家和民族认同,并融合俄罗斯少数民族。

如今,在乌克兰的中学文学课里有两个内容:乌克兰文学和外国文学。俄罗斯文学被列入外国文学,俄罗斯的书籍却依然占据了80%的乌克兰图书市场。但现在乌克兰人的文学阅读量也在急剧下降。基辅一中学老师伊莉娜说:“如果和苏联时期相比,现在的文学课内容更有意思了,那么孩子们应该更加喜欢读书。但事实正相反,孩子们好像并没有读书的需求和愿望。”

前不久,乌克兰一民调机构在对全国各地成年人进行调查后公布了一组数字:近51%的居民不读书,在剩下的49%人群中,有1/4的人一年里只读过几次书。在读书人中,34.3%的读者阅读侦探小说,26.2%的读者喜欢读爱情小说,36.3%的读者喜欢读历史题材的图书。在所有读者中,86.7%的人喜欢阅读传统的印刷书籍,10.4%的人喜欢阅读电子书籍。这些民调数字在乌克兰社会引起了巨大反响。因为乌克兰人一直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喜欢读书的民族。

乌克兰一些有识之士指出,缺乏好书,又不善于读书,在国家政权中就不可能出现专业水平很高的政治精英。而一个社会如果拒绝文学作品,人们不去深入思考问题,就会丧失发展的潜力。乌克兰女作家扎布什科对读书的思考,则体现出对乌克兰融入西方世界的焦虑。“在西方国家,几乎每个城市都有一个读书爱好者俱乐部,他们多为喜欢独立思考的群体,而乌克兰的‘思想家们’却沉湎于上网。这样的‘交流’不能成为人与人心灵沟通和交流的样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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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海亮]

标签:乌克兰 文学 国家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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