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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来:中国人易忘历史 每个王朝覆灭原因都一样


来源: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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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来:今天在我们国家,不管政府也好,学界也好,都有一个风气,就是我们说的问题都特别大,都是宏大学识。新京报:我也觉得你这本书不仅梳理了汉藏关系的问题,也涉及中国社会结构的问题。

【关于历史】

中国人经常干的一件事

是历史归零

新京报:我看这本书还有一个挺深的感触,就是你在其中总会感叹我们忘记历史,这是不是中国人很大的一个问题吗?

阿来:对,这个很奇怪。封建朝代每一个王朝,覆灭的原因都是一样的,故事都是一样的。中国人很聪明,但是在它的历史进程中,你看不到吸取了过去的经验,所以一个法国的历史学者就说,中国人经常干的一件事情是历史归零,什么都是从零开始。

我在写《瞻对》的时候,写几次战争都有一种很无聊的感觉,这部又一样嘛,比如雍正派兵打瞻对未能成功,过了几十年,雍正还尸骨未寒,但乾隆完全不知道他老子干过什么事情,把这样的过程又重复一遍。而且过程惊人的相似,所以我很感叹。

到今天为止,虽然条件有了巨大变化,但我们对于农民、对于乡村、对于少数民族地区,一些政府官员的想法,从某种程度上看,虽然经过了一些新词的包装,却和一个满清官员、知县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他们,满清官员毕竟还有文化。

新京报:我也觉得你这本书不仅梳理了汉藏关系的问题,也涉及中国社会结构的问题。

阿来:这本书也可以说影射了社会结构,其实你可以把瞻对看成一个中国的乡村,它就是稍微落后一点的乡村地区的处境。

【关于文学】

写小说的人

有时过于依赖想象

新京报:《瞻对》是纪实文学,你说写《瞻对》的时候要像学者一样工作,能谈谈你都做了哪些工作?

阿来:我还是喜欢非虚构这个词。我们看过去中国很多纪实文学,往往是文学成分多,有大量的虚构、想象,这损伤了非虚构这样的一个文体。如果说《瞻对》还有文学因素,那是因为它的笔法是文学。但是它的骨架是史学的。文学只是为了让它不像正经的历史学家写那么沉稳,过于专业。轻松、幽默、好读,这是文学。但是它骨子里面都是历史,地方史。

这个像学者一样工作,就是三个方面。第一,是学习档案材料,这需要知道一点版本学的知识、目录学的知识。第二就是去采风,像人类学家、历史学家那样去做田野考察,第三就是收集本地文化人对历史事实的记载,拿这些资料和官方的材料进行对比。这些工作都不允许你太文学,虽然我不是一个学者,但我尽量像一个学者一样接近目标。

新京报:涉足到非虚构文学的领域,是不是文学的定义和功能在您看来也变得更为广大了?

阿来:对,对我来讲,文学是引导我进入现实的。不管它把我带到哪里,我都跟随它的脚步。我是通过文学让这个世界在我面前敞开,尽量地敞开,让我写尽人的广大。这个是我要的。所以我不会拘泥于文学的定义。我相信其实文学的定义,从它有定义那一天,不断都有新的作家、新的作品来拓宽它的边界。

新京报:在《瞻对》的首发式上,施战军说你现在已经不只是一个作家了,你赞同这种说法吗?

阿来:他可能是指我在知识储备这方面对自己的要求高一些,但我也不敢说我就已经是个学者了,我尽量往这方面努力,就是要言之有据。这确实需要储备知识,并善于利用知识,有些时候我们写小说的人可能过于依赖、相信想象了。当然想象是非要重要的,但如果我们觉得它就是我们做文学唯一的依靠,我们也会犯另一种错误。

新京报:什么样的错误?

阿来:就是我们不会处理日常生活的细节,看不到生活中正在发生的、真正有意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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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吕美静]

标签:阿来 身份焦虑 历史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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