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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我写此书,身体年龄固然是八十岁,精神却依然清朗,回首今生,往事历历在目。”年届87岁的的台湾翻译家、文学家齐邦媛接受凤凰文话专访时说,回顾此生“虽有虚掷”,但仍抱有大大小小的使命感。她还称赞大陆作家,“他们都谈到大悲悯的问题,令我看到大陆作家的一种新的阅读深度。”[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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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

已年届87的台湾翻译家、文学家齐邦媛称自己因抱恙“拼老命”回复了凤凰文话的问题。她回忆写《巨流河》之际已八十岁,“终于有了完整的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大病中重得余生,自知每一天都是上天恩赐。”她说,文学不能重建城邦,但是它安慰,甚至鼓励,用各种方式重建自己一片天的有志气的人;无论是对教育、文化,还是对老兵、眷村的关注,都源于她至今仍抱持大大小小的使命感;她称赞大陆作家文字里已有大悲悯情怀,是一种新的阅读深度。[详细]

嘉宾介绍

齐邦媛

齐邦媛

1924年生,满族,辽宁铁岭人,台湾地区以及国民党政界人士齐世英长女,国立武汉大学外文系毕业,1988年从台湾大学外文系教授任内退休,受聘为台大荣誉教授迄今。曾任旧金山加州州立大学访问教授,德国柏林自由大学客座教授。教学、著作,论述严谨;编选、翻译、出版文学评论多种。

编辑团队

对话、编辑:陈书娣

要点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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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作家文字里开始有大悲悯

最近有人赠我一本莫言的《生死疲劳》,书的后记“捍卫长篇小说的尊严”谈到大悲悯的问题,令我看到大陆作家的一种新的阅读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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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爱英文写作 甚至魂牵梦绕

我对英文的情绪,大约和真正爱好或深研音乐的人一样,日思夜想中都有牵萦,用中文写作好似弹琴。

文学不能重建城邦 但足以安慰人

那种心中有目标的英雄气魄才是真正的王者态度,文学不能重建城邦,但是它安慰,甚至鼓励,用各种方式重建自己一片天的有志气的人。

现代人为何浮躁 不如前人少受诱惑

我父亲和吴宓老师那一代的人生活方式、物质环境都相当单纯,从国外留学回来更看到国家积弱的真相,他们想由教育救国,抵抗外侮,充满了积极的使命感。也很能钻研,物质要求小,所以受诱惑亦少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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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岁病后开始着笔写《巨流河》

我到了八十岁,终于有了完整的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大病中重得余生,自知每一天都是上天恩赐,我一字一句写我数十年心中念念不忘的人和事,如同伊尼亚斯一浬一岛的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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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虽80岁 精神依然清朗

写此书(《巨流河》)时,身体年龄固然是八十岁,精神却依然清朗,回首今生,往事历历在目,尤其奇妙的是我至今的清晰地记得一些人说的话和说话的声音。

我已找到生命巨流河的发源地

我在中学读书时,很爱地理课,常常希望长大了,有一天能去看长江的发源地。在那时代一个女孩子也只能痴心梦想罢了,而如今这么多年,这么遥远的山海隔着,我至少找到了自己生命巨流河的发源地和出海口。

人生虽有虚掷 但仍抱持使命感

这些年也并不是都很容易过的,也有许多虚掷的,浪费的,但是我总是抱着一些大大小小的使命感,有许多关怀的事,譬如文学教育、老兵和眷村的记忆,国际的文化交流。我的一生多半是积累,工作的,感恩的,这就是我最想对年轻朋友说的话。

part01大陆作家文中有大悲悯 形成新的阅读深度

凤凰网文化:有哪些大陆作家和作品您个人比较欣赏?

齐邦媛:我做中西交流文学翻译那些年,很少得到大陆的作品资料。1990年代读到阿城的《棋王树王孩子王》和张贤亮的《绿化树》印象最深。最近有人赠我一本莫言的《生死疲劳》,书的后记“捍卫长篇小说的尊严”谈到大悲悯的问题,令我看到大陆作家的一种新的阅读深度。

凤凰网文化:谈到写作,您曾说在梦里也会用到英文,为什么会有这样浓厚的英文情结?

齐邦媛:凡是写作者都有浓厚的文学情绪,我对英文的情绪,大约和真正爱好或深研音乐的人一样,日思夜想中都有牵萦,用中文写作好似弹琴。

part02前人多使命感 故比今人不易受诱惑

凤凰网文化:您曾拿您的父亲,和吴宓先生举例说,“天下很多人,是精神大于肉体,心里想的精神上的东西超过了物质。”但这个时代似乎精神层面被逐渐扩大的物质世界所取代。台湾年轻人是否有同样迷惑?

齐邦媛:我父亲和吴宓老师那一代的人生活方式、物质环境都相当单纯,从国外留学回来更看到国家积弱的真相,他们想由教育救国,抵抗外侮,充满了积极的使命感。也很能钻研,物质要求小,所以受诱惑亦少些吧。

凤凰网文化:许多人说,写文章需要有史观,您有怎样的史观?

齐邦媛:写文章的史观,各自不同,有人似不需要什么史观,文字后面自有心灵境界,这入掘井或修花园,又饲现代的储蓄,天性有些基础,自年轻起读书、观察、对人生持肯定态度,自然有话可说。

part02文学不能重建城邦 但能安慰人

凤凰网文化:《巨流河》您总共写了多长时间?您身体不太好,是怎么克服这漫长的体力与脑力的双重折磨的?有没有细节的故事可以分享?

齐邦媛:在文学研究中,我最尊敬的西方史诗,感怀身世,尤其喜爱Virgil的The Aeneid(中译:曹鸿昭《伊尼亚斯逃亡记》(台北联经出版社1990年散文版·英文本不断有新译本,以诗体为主)。它用生动翔实的文字写特洛城毁于大火之后,一批移民奋战,一切阻挡艰困,最后到达命中注定的泰伯河,建立罗马帝国的基业。

那种心中有目标的英雄气魄才是真正的王者态度,文学不能重建城邦,但是它安慰,甚至鼓励,用各种方式重建自己一片天的有志气的人。

part02写巨流河时身体固然80岁 精神依然清朗

凤凰网文化:《巨流河》通过您的家族史来描述中国近代史,但您提笔写时已经80岁,为何要拖到这么晚来写?

齐邦媛:我到了八十岁,终于有了完整的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大病中重得余生,自知每一天都是上天恩赐,我一字一句写我数十年心中念念不忘的人和事,如同伊尼亚斯一浬一岛的前进,又得到单德安,李惠绵、简媜三位小友四年如一日的督促、支持、终於完成《巨流河》一书,虽然不够详尽,也没有仔细修润,叙述文字的时间,但是百年行来,梗概已植,如我序中所说,盼望为来自《巨流河》的两代人做个见证。

我写此书时,身体年龄固然是八十岁,精神却依然清朗,回首今生,往事历历在目,尤其奇妙的是我至今的清晰地记得一些人说的话和说话的声音,而我自己在叙述的流程中,如王德威在他为《巨流河》的后记“如此悲伤,如此愉悦,如此独特”结论说“…时间流淌、人事升沉,却有一个声音不曾老去。”我的心灵未曾老去。

part02虽此生未看长江发源地 但终能找到生命巨流河

凤凰网文化:在您青少年时对一生的回忆,与老年时的回忆,最不一样的感受在哪里?

齐邦媛:我在中学读书时,很爱地理课,常常希望长大了,有一天能去看长江的发源地。在那时代一个女孩子也只能痴心梦想罢了,而如今这么多年,这么遥远的山海隔着,我至少找到了自己生命巨流河的发源地和出海口。

这些年也并不是都很容易过的,也有许多虚掷的,浪费的,但是我总是抱着一些大大小小的使命感,有许多关怀的事,譬如文学教育、老兵和眷村的记忆,国际的文化交流。我的一生多半是积累,工作的,感恩的,这就是我最想对年轻朋友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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