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期
2011 12.14
第14期
2011 12.14
“片子为什么能做成?就是往死里逼自己”,导演郝杰这么描述拍摄《光棍儿》的艰险。他那部反应农民性苦闷的电影《光棍儿》将镜头对准故乡的四个光棍,光棍儿的生活除了种地,就是性的愉悦、匮乏、苦闷和焦灼。他们有的选择偷情,有的买媳妇,更多的时候,坐在一起晒晒太阳聊聊天,听一听曲儿,惦记惦记别家的女人。光棍背后隐藏着的,是中国乡村巨大复杂的生态。[详细]
第一是我有自己的审美,我觉得并不是直接拍可能就好,我觉得中国人是含蓄的,不拍可能更好。第二也没有可能性,他们都是非职业演员,你让他抱一下就不得了,你还让亲一下?但是说那话没事。
像内蒙那边,唱二人台很有名的,眼珠子都被抠出来了,现在就瞎着唱,很有名的。就是因为女人少,都在抢一个女人,他老婆要跟着他,人家不愿意,哥几个按着他,直接用改锥把眼珠子抠出来了。
有人说城市里的人,35岁、40岁以后就不行了。老杨他们都70、80还在探讨这个问题,当然行了。到了底层,反而什么压力也没有了,他们有着最大限度的人性自在,他们很原始,所以生理状况也很好,根本不会像我们有那么多的焦虑、忧愁。
台湾焦雄屏(电影人)在罗马给过我一个奖,她说电影是不能撒谎的,你说什么没有用,一看你这个东西就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呢。所以我觉得探讨这个没有意义,大家感受电影就行了,我心里到底是一个什么德性,电影里一清二楚。
性,本能嘛,人的本能,生存本能,吃饭,然后睡觉,他要生育下一代,这是本能。说写剧本是做爱的过程,我也赞成。做爱、拍电影、生活都有共通之处,宇宙间的一切事情其实都有相通的原理。
电影节很重要,电影节是电影圈里一个活动,它会给你提供出路,比如说如果没有电影节,《光棍儿》得不到承认,没有任何人会认可我,那我挨的骂会更多,可能板砖就会把我拍死。
城市很开放也很复杂,表层的东西会少,越到偏远的地方,它会更直接,更野。比如说我们那往北走到口外那些地方,那边人少,连一个人都见不着,几十公里见着个人,那里人和人之间的那个东西就会更直接。
《光棍儿》是我第一次拍电影,在相对封闭的一个环境,还算有气场,投资方不会强制干涉我们太多的事情,那是最好的状态,我更多的在乎是我自己的真实感受,我对这个世界的感受,我对身边人的感受,我对情感的感受。
郝杰:第一是我有自己的审美,我觉得并不是直接拍可能就好,我觉得中国人是含蓄的,不拍可能更好。第二也没有可能性,他们都是非职业演员,你让他抱一下就不得了,你还让亲一下?但是说那话没事,你觉得很猛没见过那个话,很脏,但是他们生活中就那么说话,那个没事,但是你让他们做,抱着谁亲一口,这个就过分了,还是很难。
郝杰:我就跟演员讲那个故事,他们很理解,这个东西跟他们方言一样的亲近,太熟悉了,因为太常见了,只不过你们不常见,看了之后就大惊小怪的。对于我来说那个真的不难控制,我跟他们太熟了,但是如果你去,一定是非常难控制,你累死也弄不出来,你不懂他们。当然选人也很重要,我写剧本的时候就想好了,谁来演什么角色。你要知道什么人难演,什么人不难演,什么人根本演不了,有的人就通,有的人就开那一窍,有的人就不开。
我们片比还是很大的,就是使劲儿拍,不好了重来,不能给他们压力。经典台词很多,比如说片尾老人说同性恋那个事,“爱走东的不走西,爱操屁股的不日逼”之类的,这些话我写不出来。
演员没签合同,有的半路就不演了。比如说老杨到后来就是觉得我们老不让他喝酒--不让喝酒就不演了。我们给他们发工资,按他打工发,不能按天算,我们是包月的,应该发三个月吧,从前期排练开始算。
这些演员有的人是在演自己,有的人不是在演自己,他们是在演别人,名字也都是虚构的名字,就跟小说一样,年份和名字是假的,但是事是真的。那些事是很普遍的在村子里,所以对他们的生活很近,很熟悉,然后随便加一个名字来演,觉得很正常,没有特指就是谁。
郝杰:如果我拍我父亲是怎么死的,肯定会有痛苦,但是拍光棍,因为我们家还不是光棍,没有这个感受。人们谈起光棍的事都是很开心地在谈,乐此不疲地在谈,谁家谁怎么样,所以我也是基本上延续了这么一个过程,把他们说的拍了,然后你觉得他们很苦,但可能还是一种外边的人假想的,很多人说你们那的人那么落后那么苦,实际上他们自己觉得不苦。
有人说城市里的人,35岁、40岁以后就不行了。老杨他们都70、80了,人家还在探讨这个问题,当然行了。就是到了那个底层,反而什么压力也没有了,他们有着最大限度的人性自在,他们很原始,所以生理状况也很好,根本不会像我们有那么多的焦虑、忧愁。
郝杰:但西班牙的观众却觉得好,说生活跟西瓜一样。实际上在精神上这些光棍儿们可能比我们过的好,人家没有焦虑,包括人出国(参加西班牙圣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你让我去,我就去,不让我去我就不去。这样的心情我会有,觉得自己不平衡,焦虑下一部片子,很痛苦,可是人家没有,还是继续打工、种地,继续在炕头上。
郝杰:实际上,从凤凰卫视(《冷暖人生》)采访到现在,他们的生活已经在改变了,地方上的人知道的越来越多,有的人愿意去看他给他钱,我上次回老家,我们村里的一些房子也都在修整,可能会随着它的影响增大会有这样的改变。也不光是捐钱的事,如果政府稍微照顾一下他们,比如进敬老院什么的,政策上稍微给一点,他们的命运就天翻地覆地变化了。
郝杰:对,我只是随便拣一些故事来拍,真正的光棍儿是一个现象,是中国北方农村的普遍状态,我拍的都是九牛一毛、冰山一角。比如说哥几个人娶一个老婆的,或者是在特别穷的地方,明摆着几个男的跟一个女的过,一起扶持这个家庭。我的新戏就关于二人台嘛,像内蒙那边,唱二人台很有名的,眼珠子都被抠出来了,现在就瞎着唱,很有名的。就是因为女人少,都在抢一个女人,他老婆要跟着他,人家不愿意,哥几个按着他,直接用改锥把眼珠子抠出来了。
郝杰:什么是性道德?我们道德吗?因为大家都觉得农村就应该男耕女织老老实实地过着,但是城市里又在过着怎样的日子?我们身边不比他们乱吗?
我们很和谐。你觉得眼珠子挖出来很残忍,这个社会比这个残忍的多得多,惨的根本说都不敢说,听都不敢听,到处那样的事情都在发生,然后不是还很和平嘛,生活还是继续。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子,只不过我们的思维方式都是虚伪地,道貌岸然地谈文化,谈艺术,谈生活……
我觉得这还不光是电影的问题,是整个文化的问题,所谓要复兴,是因为已经完全的丧失自信,没有价值观,只能引进价值观,那是整个背后的大土壤的问题,我们所谓精神文明都是什么样子,一塌糊涂。光要求电影,这不是扯嘛?
郝杰:城市很开放也很复杂,表层的东西会少,越到偏远的地方,它会更直接,更野。比如说我们那往北走到口外那些地方,那边人少,连一个人都见不着,几十公里见着个人,那里人和人之间的那个东西就会更直接。
郝杰:我做的是一个群体生活的呈现,做得相对扎实,相对真实,相对立体,它呈现的社会影响是多方面的,我只是从电影的角度和自己情感的角度,但是别人当一个社会现象来说,反映人类群体的生活,那当然是可以的,这个不矛盾,很多人不是影评人,也有资格谈论《光棍儿》。
郝杰:性,本能嘛,人的本能,生存本能,吃饭,然后睡觉,他要生育下一代,这是本能,但是我不是专家,我只是承认我感兴趣。而光棍又找不着老婆,对于他们来说,性就是成为最主要的事,他赚点钱也是为那个事,他没有别的追求,比如说生孩子、成家、盖房子……没有这样的追求。
如果他们说写剧本是做爱的过程,那是另外一回事,我也赞成。做爱、拍电影、生活,或者别的事,都有共通之处,天下大同,宇宙间的一切事情其实都有相通的原理。
郝杰:我的动机确实是因为没有人拍,如果有人拍了,我就不会拍了,最起码我没有看到谁有这个可能性要拍这个东西,然后我要拍。但是有利于拿奖,这就有点扯了。也有国外很多选片人看了这个电影,尤其是搞艺术电影的那个圈子的人,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就是说电影语言并没有特别革命性的东西。
质疑这个东西,关键我不太在乎,我更在乎是我的感受,我对这个东西有感情,我就愿意拍,管你说我投机,投机就投机吧。但是真正懂的人一看就能看出来,台湾焦雄屏(电影人)在罗马给过我一个奖,她说电影是不能撒谎的,你说什么没有用,一看你这个东西就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呢。所以我觉得探讨这个没有意义,大家感受电影就行了,我心里到底是一个什么德性,电影里一清二楚。
郝杰:电影节很重要,电影节是电影圈里一个活动,它会给你提供出路,比如说如果没有电影节,《光棍儿》得不到承认,没有任何人会认可我,那我挨的骂会更多,可能板砖就会把我拍死。大部分的人还是跟风的,没获奖之前,我看到网上很多人骂我,现在有很多媒体说好了,骂的人又少了。
在西班牙圣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没有获奖,然后我去了东京,因为如果东京不获奖,我觉得其他电影节就没有可能性了,那个电影节很重要,我在那就承受很大的压力了。如果不获奖,我将承受更大压力,压力不光来自于生活上的,也有工作上的和舆论上的各方面,所以奖项很重要,别人给你一个肯定,说你做的好,有价值,那个很重要,不需要多,但是有一个和没有是完全不一样的。
郝杰:我之前看他片子也是觉得很沉闷,但是他跟我有一个共同点,他也喜欢去原生态那些地方,他也喜欢用非职业演员,我的其他方面可能不行,但是跟非职业演员的融洽程度和合作程度比他强吧,已经完全是热火朝天成一体了,因为他是城市人,他再去找那些乡土演员,他一定没有我流畅,而我太懂他们了,这个可能是阿比察邦觉得惊奇的地方。如果不是碰到他,也没戏了,电影节也是一个游戏规则,有的人就不喜欢,不喜欢就没戏了。
郝杰:那是,本来还是在路上走着,但是出了人命之后,你就会发现没有任何退路了,也是不可思议,谁会给你钱拍电影?但是已经逼到绝路了,找不到钱不行。找钱见了无数人,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可能。
要坚持还是能找出来的。我后来看到一个更不靠谱的人,一个女的在北影厂做场记,天天在电影厂门口站着,也没学过电影,忽然有一天不做场记不接活了,就在通州那租了一个小房子,写剧本,然后找钱,已经快疯了。人家现在拍完了,不可想象。拍摄过程和找钱过程也一样,一定会遇到无数的困难。为什么能做成,就是往死里逼自己。
郝杰:没有吧,《光棍儿》是我第一次拍电影,真不会拍,只不过那是在相对封闭的一个环境,还算有气场,不会强制干涉我们太多的事情,那是最好的状态,我更多的在乎是我自己的真实感受,我对这个世界的感受,我对身边人的感受,我对情感的感受,不太在乎别人的感受。很多电影好,不是好在能打动我,反而是你能感觉到他这个电影走到他自己心里面了,他找到了他自己的感受世界的方式,找着自己很重要。我也就是在做我自己,二亩三分地,农民嘛。
所有评论仅代表网友意见,凤凰网保持中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