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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效平:我们还处在拒绝理性的侏儒状态

2013年10月23日 10:34
来源:凤凰网文化 作者:徐鹏远

吕效平

核心提示:2013年10月16日,话剧《蒋公的面子》迎来百场演出,并且即将赴美,在洛杉矶、旧金山、纽约、休斯顿、达拉斯等地开始9场巡演。作为一部校园话剧,除了导演吕效平,编剧、导演都是80、90后的年轻人,然而就是这么一部也许不够精美、尚有稚嫩之处的话剧却屡屡创出奇迹,不仅赢得了市场的欢迎,更收获了良好的口碑。这部被导演吕效平称作中国当下话剧“荒漠中的一朵小花”的作品从面市之始就引发了广泛讨论,已然形成一个远远超越戏剧本身的文化现象和思考。

导演吕效平做客《年代访》,独家对话凤凰网文化,畅谈戏里戏外的历程与理念。他说,“《蒋公的面子》调侃的是知识分子委靡的精神状态”,“写出了人的极度有限性”,“这个故事事实上是涉及到我们对我们自己现在生活状态的不是很满意,尤其是对我们自己的精神状态不是很满意”,所以才会“把20年不进剧场的人拉进剧场”。他一字一句地想要告诉所有人:“我们就是要和中国当代戏剧状况对话。”

(对话人:徐鹏远)

《蒋公》调侃的是知识分子委靡的精神状态

凤凰网文化:我知道对于编剧(温方伊)而言,这部剧是您给她布置的一个命题作文,我不知道您为什么选这么一个题材来给这么一批年轻人来操作?

吕效平:它是两个问题,技术性问题就是专业性问题,另一个是社会思想的问题。从专业问题上来讲,我比较相信现在的戏剧它主要就是把灵魂放在火上烤,一百年前的戏剧可以讲情节,但是在电视和电影出来以后,你做情节无论如何做不出来。一百多年以来,戏剧家在考虑一个问题,在有了电影以后、有了电视以后,我们还有什么存在的理由呢?他们找到两条路,一条路就是在舞台上做,就是表导演这方面做。其实中国人大多数知道这条表导演的路,那么其实除了这条路,还有另外一条路,就是在文学上也找到一条路,就是尽可能的简化情节,在舞台上设置灵魂的格斗、精神的格斗。有的时候甚至只有一个人在舞台上自己跟自己冲突。通常在台上,几个人自己灵魂之间格斗,我把这个称之为把灵魂放在火上烤。这个蒋介石请大家吃饭,请几个人吃饭,几个去呢自己没面子,不去呢,总是国家领导人,他会没面子。去和不去自己在那里纠结。这就是典型的把灵魂放在火上烤。这里面是非常有意思的,可以做出一点喜剧来,它的戏剧的资源,开发的资源是非常深非常多的。

第二个从社会学的角度上讲呢,这个事情只是传说,有没有这个事情不一定的。那么历史上很多事情发生了,我们把它忘记了,很多事情发生了,我们把它记住了,很多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但是我们把它虚构杜篡出了加以流传。我们忘记什么,我们记住什么,我们杜撰什么加以流传,实际上都有当代原因的。我的老师、我的同事们反反复复讲蒋介石请客吃饭,我们老师还反反复复讲给不给他这个面子,反反复复讲这个故事,事实上是涉及到我们对我们自己现在生活状态的不是很满意,尤其是对我们自己的精神状态不是很满意。所以非常明确的,我们做这个戏就是打算和我们的高校知识分子的生活状态,以及我们自己的精神状态做一个对话,就是调侃调侃我们自己的生存空间如此逼窄、如此狭小,另外我们在精神上如此之委靡。

一般认为,在当代不大可能有请你吃饭你不去的事情吧,所以调侃调侃嘛。那么更进一步讲,为什么会造成这种委靡的状态,是因为权力占用的空间太大了,权力渗透到最细小的学校的环境里面,那么太压迫个人了,个人的生存空间就比较小了嘛。甚至可以这样讲,钱学森先生在临去世的时候,就问了温家宝,说我们建国六十年了,我们的大学没有培养出来最拨尖的学者、最拨尖的科学家,这是为什么?我们这个戏是非常明确的要试图回答钱学森先生的这样一个临终追问。更进一步讲,这个大学是一个虽然有的大学一千多年,但是大学基本上还是一个现代社会的一个结构,大学最基本的精神还是一个个人主义,而不是用国家、用政治来加以压迫,而是一个个性非常张扬的个性主义。只有承认个人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地方,才是一所好的大学;任何一所大学承认这个,它才能成为最好的大学。那我们现在都不是的。我们一方面高喊着我们要建设一流大学,一方面我们都是为国家服务的,都不是提倡个人主义的,所以办一流大学我们都是背道而驰的。所以我们这里面写了三个真正的个人主义的教授。

《蒋公的面子》剧照

中国当代戏剧的一流作品 世界当代戏剧的学生习作

凤凰网文化:但是给我的感觉,听您的回答感觉这部戏更多的来源自您这个年纪的知识分子的一种忧患意识去做这个戏,但是整个戏的操作是由一帮80、90后的年轻人,其实这和年轻人的兴趣点离得比较远?

吕效平:我刚才讲的命题,命题是这样的。事实上,我们的学生,不是一批啦,等到表演,他们是第二段的事情,主要是温方伊一个人。温方伊她作为我们的学生,在南京大学文学院这里,她对我们的想法是非常了解、非常接受的。那么她在自己创作的时候呢,其实我主要是如果讲深一点是这样,我做这个戏是两个对话,一个是和我们的生存空间和我们的精神状态对话,还有一个和中国当代戏剧对话,我认为中国当代戏剧的问题太大了。我和它对话的时候,如果我在我们这个戏里,仅仅宣传个人主义、反对文化专制、反对精神牵制、宣传个人主义,我就可能塑造一个高大的英雄,绝不妥协。那事实上你会注意到,事实上这个高大的绝不妥协的英雄是为了他的理想放弃个人,这样一来,我和主旋律戏剧在戏剧观上一样的。主旋律戏剧歌颂集体主义的英雄。而我这个戏剧歌颂个人主义的英雄。那么在歌颂英雄上戏剧观是一样的。

那么温方伊这个同学我们共同想法,她做得非常好,她不是这样的,他绝不是一个捍卫个人主义的英雄,她做成一个,也就是为了一碗豆腐就可以放弃自己的,也就是为了几本书就可以放弃自己的,但这里面有无限的纠结。这样一来呢?她做成一种真正的,我刚刚讲的当代戏剧和主流戏剧,和我们要做成一个个人主义的戏剧都不可能做到悲剧和喜剧的状态。我手上有真理,个人主义的这种真理,凡是相信有真理的时候,你做不成悲剧和喜剧的状态。我们做成悲剧和喜剧的状态是什么呢?就是说一方面你在现实主义的泥潭里面依附于这个政权,你为自己的名誉而焦虑,希望自己的名誉更好一些;一方面站在理想主义的高度,和政权保持距离的,你要受到一个煎熬,你看到一个现实主义的好处,两个人互相对望着,互相鄙视也互相羡慕。这就构成了一种真正的喜剧的状态。

可以说,这两个人每个人都有为自己辩护的理由--我跟政府合作,我有充分的辩护力,这是我们惟一可以依靠的政府,我们应该帮助它进步,应该服从它、拥护它,帮助它进步;而理想主义也有,这是一个独裁政府,我就不和它合作,这就是他辩护的理由。但是也都有自己找一个人看不见的地方抽自己耳光的理由。主要是做到这样一步我们就真正做到一个诗剧的资格、艺术品的资格,和中国当代戏剧对话了。我们虽然是一个20岁的小家伙,22岁的小朋友做的戏,但是我们比你棋高一招。如果你知道中国当代戏剧的情况,我们这就是中国当代戏剧的一流作品;但是你知道世界戏剧的情况,你知道我们这就是一个三年级学生的习作。讲得更形象一些,一片荒漠里面有一朵小花开了,大家都来看那里有一枝花。如果你在一片正常的花原上,谁会看这朵花,不会引人注目。所以温方伊做的呢,不是那种单纯的简单的东西,不是的。她是做成一首诗,做成一个喜剧,让你棒腹大笑。

编剧温方伊

[责任编辑:徐鹏远] 标签:吕效平 个人主义 当代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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