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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了不起的盖茨比》的诞生过程(图)

2013年09月15日 10:20
来源:北京晚报

畅销破灭,好评出现

随着出版日期临近,菲茨杰拉德却没有珀金斯这么自信。他最不放心的是书名。3月初,他发电报给麦克斯,问此时把书名改成《戴金帽的盖茨比》是否还来得及。麦克斯回电报说改书名不仅会令书延期出版,对销售不利,也令人费解。作者勉强同意用《了不起的盖茨比》,但心底里仍然相信这个书名始终都是一个缺憾。

珀金斯继续为4月10日《了不起的盖茨比》的出版做最后准备;但3月19日,菲茨杰拉德又忍不住从意大利卡普里岛发来加急电报:喜欢《红白蓝三色下》这个书名,延期出版会怎样?珀金斯回电说,那得推迟几个星期。而且,用暗示性不那么强的书名,讽刺有力得多。人人喜欢现在的标题,主张保留。三天后,菲茨杰拉德同意了。他电报:你对。不过他的不安与日俱增。

到书出版的时候,菲茨杰拉德满脑子“害怕和不祥的预感”,甚至在给珀金斯的信中贬低《了不起的盖茨比》,说它必然给大众、评论界和他本人带来失望。“设想,女性不喜欢这本书,因为里面没有一个重要的女性角色;评论家不喜欢,因为故事是讲富人的。”菲茨杰拉德写道,最糟的是,“假如它还不清我欠你的债怎么办——那至少得卖出两万册才行!说实话,我信心全无……自己都对这本书感到厌烦。”

要过整整一星期,珀金斯才能报告销售走势。令他非常难过的是,菲茨杰拉德的担心正在变成事实。他电报说:销售不明朗,评论极佳。这两方面的情况其实都没有这么乐观。当天下午,他又给菲茨杰拉德写信详谈,解释“图书零售界”一直对这本书抱怀疑态度。一个原因似乎是这本书的页码太少,只有218页。珀金斯本以为这种陈旧观念早已被市场所抛弃。

试图向他们解释你所选择的写法,以及它必将为越来越多人所借鉴采用。用这种写法,许多内容不明说,但整本书仍然很饱满,换一种写法能使篇幅长得多,但效果一样。这样的解释对他们当然是徒劳。

事实上,好几家大发行商一收到薄薄的样书就大幅下调了订数。

珀金斯知道这是司各特必须忍受的阶段,他答应一有重大进展就发电报告知,尤其是报刊上发表的更多正面书评。他告诉司各特:“我本人极喜欢这本书,特别看重它,它被认可、取得成功对于我来说比眼下任何事情都重要。我指的不仅是文学方面,而是任何兴趣之内的事情。但从许多感受到其妙处的人所发表的评论来看,我觉得没看明白的人之多可能超乎你的估计。”他请司各特放心:“我会像作者一样,以最迫切焦虑的心态关注‘它的进展’。”

一星期前,菲茨杰拉德还希望他的书销量能超过7.5万册。现在,他只要一小部分——只要够还清他从斯克里伯纳出版社预支的6000美元就行了。菲茨杰拉德说,如果最终的销量仍然像现在这样低迷,他就再写一本书,以决定是否要继续当一名严肃作家。“如果它能维持我的生活,使我不必时不时地抽身去写无聊的东西糊口,那我将继续当小说家。”他对麦克斯说,“如果不能,那我就放弃,回家,去好莱坞学搞电影。我不能让生活水准下降,也受不了目前在收入上没有安全感。总之,假如无法写出你最好的作品,那么当艺术家就毫无意义。当初在1920年,我曾有机会较为切合实际地起步,我没有抓住,所以现在只能受惩罚。也许到40岁我可以不用老是这么忧心忡忡、断断续续的,重新开始写作。”

书出版两周后,珀金斯仍然没有可以乐观的底气。他先电函菲茨杰拉德:喜人进展、上佳评论仍需等待。再写信说:“虽然大多数书评人读这本书似乎颇为费劲,好像没全读懂,他们仍然给予了很高的评价,更可贵的是,他们都因为感受到了它的活力而流露出某种兴奋。”那些完全读懂这本书的人还在保持沉默,因为迄今尚无这样的评论。珀金斯依然相信“当评论者和闲人的喧嚣鼓噪散去,《了不起的盖茨比》将被证明是一部非凡作品。”

菲茨杰拉德为了补偿他欠斯克里伯纳的债,交了一部短篇小说集《所有忧伤的年轻人》。麦克斯认为这书名极好,也很高兴菲茨杰拉德没再提要去好莱坞。他很清楚,司各特讨厌欠债,但他也不希望司各特老是想着还债的事,所以不能让他觉得斯克里伯纳出版社急着收回这笔钱。他告诉菲茨杰拉德:“如果我们抛开情义,只看实际,那我们也可以将它视为一笔优质的投资。”

珀金斯本人也因为《了不起的盖茨比》而忍受了巨大的压力。发行、市场部都因为珀金斯过去的佳绩而对这本书寄予厚望,而当他们发现这本书要赔本,就纷纷发泄怒火。他认识的好几位评论家都在书评中攻击该书,并直截了当地对他说,出版这样一本无聊的推理小说真是蠢事。露丝·赫尔在《布鲁克林鹰报》上撰文说,她发现“《了不起的盖茨比》通篇没有一丝魅力、生活气息、讽刺、爱情、神秘等打动人的色彩”。

“这么多人都为《了不起的盖茨比》批评我,我很伤心。”珀金斯写信对朋友说,“但他们不知道,他们不明白菲茨杰拉德是个讽刺家。实际上他故意美化了罪恶——如果不这样这本书就毫无价值——使他们看不到他是在鞭挞恶人。”珀金斯意识到,菲茨杰拉德已经超前于他的读者。“他精湛的技巧已经使他这个‘大众小说家’高于芸芸众生。”麦克斯相信他们从未细读《人间天堂》。在信里他继续说:“那是一只装满珠宝的袋子,有些是廉价的假货,有些是美丽的水晶,纯度高的无价之宝也混杂其中。”而《了不起的盖茨比》更像一颗做工精美的钻石,切面之灿烂,为美国人前所未见。

1925年4月25日,珀金斯写信对菲茨杰拉德说:“也许它不是完美无缺的!把一匹昏昏欲睡的天才矮腿马驯得完美是一码事,驾驭一匹桀骜不驯的壮年纯种马是完全另一码事。”

到了晚春,《了不起的盖茨比》畅销的希望完全破灭之后,好评出现了,威拉·凯瑟、伊迪丝·沃顿、T.S。艾略特都给菲茨杰拉德写信盛赞这本书。

菲茨杰拉德本人也意识到,自爵士年代开始以来,他有了多大的进步,他也从不忘记向帮助过他的人表达感激之情。“麦克斯,”1925年7月,他写信给编辑说,“当别人赞扬这本书的‘结构’时,我乐了——因为结构是你确定的,而不是我。别以为我会忘记所有那些有助于此书的合理建议。”彭伦编译(部分图片由译者提供)

 

铸造天才的文学编辑麦克斯·珀金斯

村上春树谈菲茨杰拉德

如果让我“举出迄今为止遇到的最重要的三本书”,我会不假思索地回答,那就是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卡拉马佐夫兄弟》和雷蒙德·钱德勒的《漫长的告别》。倘若只让我从中挑选一本,那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不起的盖茨比》。

司各特·菲茨杰拉德的文章具有独特的美感和韵律,会让人联想起优秀的音乐作品。他用这种节奏驾驭着文字,就像童话故事里魔法豆的枝蔓向天空伸展一般展开他的叙述。流利的语言接连诞生,不断成长,为寻求空间流畅地在空中移动,真是一幅美丽的景色。在这种时候,逻辑和统一性偶尔也会被逼到某个角落。语言被吸入空中,多样而暧昧,存在着各种暗示、各种可能。

一九二二年菲茨杰拉德二十六岁时,和泽尔达远离纽约市区的喧嚣,搬到郊外长岛大颈去生活。他打算在这里平心静气地进行创作。但是,活泼爱热闹的泽尔达无法忍受安逸的郊区生活,再次过上了喧闹的日子。但实际上,对于菲茨杰拉德来说,这也不是完全无益的消耗——至少长岛夜夜笙歌的生活成为日后《了不起的盖茨比》的故事背景。

《了不起的盖茨比》被评价为“名留文学史的杰作”,被美国高中选为必读书目,每年的销量达到数十万册,这都是菲茨杰拉德身后的事情了。菲茨杰拉德饱尝艰辛,坚持小说创作(不论有无全盛期和辉煌可言,他的多数作品都是值得细心阅读的佳作),直至一九四○年去世,年仅四十四岁。临死之前,他都一直认为:海明威才是当代的文学巨星,与之相比,他自己只是学到了一些技巧的文学娼妓。

“能创作出《了不起的盖茨比》这样伟大作品的作家,为什么会沉迷于酒精,过着浮华的日子,而不去认真写作呢?原因我不是很清楚。但当有一天我见到了泽尔达,就一下子恍然大悟了。”“泽尔达忌妒菲茨杰拉德出众的才华,只有把他从创作中拉出来她才能获得满足。”这就是海明威的解释。他在给麦克斯·珀金斯的信中如此写道:“菲茨杰拉德获救的道路只有两条。一是泽尔达死去,一是他弄坏自己的胃不能再喝酒。”海明威的推测在某种意义上击中了要害,但在另一种意义上又忽视了一个关键点。菲茨杰拉德从本质上说,是需要泽尔达这个发热点的,而泽尔达在本质上也同样需要菲茨杰拉德。所以,这二人在人生搭档的选择上绝对没有错。只是他们的热量都很强烈,完全超出了一般常识的范围,所以不可能长期维系良好的平衡。

(村上春树文章节选自南海出版公司新版《了不起的盖茨比》导读文章)

[责任编辑:杨海亮] 标签:了不起的盖茨比 盖茨比 菲茨杰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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