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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无大师:知识分子的没落是个世界性现象

2011年04月18日 09:46
来源: 作者:戴闻名 左昊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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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全世界都在讲这是一个“没有大师的时代”,再也没有爱因斯坦那样的大师了。我觉得这和学术的过度专业化和竞争化有关。过度专业化,就没有一个比较宽广的视野;太过竞争化,就没有一个发展自己独特东西的余裕。

《望东方周刊》记者戴闻名、特约撰稿左昊畅|上海报道

王森:

台湾云林人,历史学家,台湾“中央研究院”副院长、院士,历史语言研究所特聘研究员,英国皇家历史学会通信会士。毕业于台湾大学历史系,获美国普林斯顿大学东亚系博士。

代表作包括:《古史辨运动的兴起》(台北:允晨文化出版公司,1987),《近代中国的史家与史学》(香港三联书店,2008),《晚明清初思想十论》(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4),《中国近代思想与学术的系谱》(台北联经出版公司,2001),《章太炎的思想》(台北时报出版公司,1985)。

王森戏言自己有些自我矛盾。

一方面,他在美国受过非常西式的教育,在普林斯顿大学师承著名学者余英时;另一方面,他却是一个“古代的人”,至今写作仍然用毛笔或原子笔,文稿要依赖助理一字一字敲进电脑。

一方面,他是台湾“中央研究院”副院长,台湾“数位典藏与数位学习计划”的总主持人,但同时,他说自己心里其实一直在抗拒科技的“过度化”,“人类不要创造东西最后把自己取代掉了”。

2011年3月,王森接受复旦大学“光华人文杰出学者计划”的邀请,来上海讲学10天。

“对人而言,没有东西的那部分和有东西的部分一样重要—— 空间、空闲,不着墨、‘留白’的地方,其实跟画上去的东西一样重要。”王森对《望东方周刊》说。

“21世纪的学术竞争太厉害,学术生活太紧太硬”

《望东方周刊》:台北、香港、上海、北京这四个城市中,你最喜欢哪一个?

王森:当然我最习惯的城市是台北,台北之外排第二的话应该是上海,但是论文化深厚程度的话,当推北京。

北京我一向是匆匆路过,但是去年因为工作原因多呆了几天,我于是有机会拿着清代地图看北京城,地名让我特别有感觉。人、事和建筑可能已随着时代发生变化,但北京的很多地名却是我在明清历史书里面常见到的。我还有一次在西安的游览车上看到一个小路的地名,是《史记》中刘邦和项羽在打仗时经过的一个路口,当时特别感到震动。因为我是学历史出身,所以地方、空间有时会给我带来心弦相呼应的感觉。

最后才是香港。香港很方便,我曾在香港教过半年书,有很多好朋友。我当年教书的时候就有一种感觉,就是香港的知识分子和社会不太有关系,学院跟社会日常文化有一点距离。另外,香港的阶层化很厉害,阶层间距离很大,有钱人很多把子弟送到欧美去,读中学或大学。不过我后来渐渐了解香港更深后,发现它有很多很漂亮的郊外,只是在城市里没有那种舒缓的空间。

《望东方周刊》:你好像非常重视“空间”。

王森:对人而言,没有东西的那部分和有东西的部分一样重要——空间、空闲,不着墨、“留白”的地方,其实跟画上去的东西一样重要。画里面是这样,生活和学术也是一样。

我觉得21世纪的学术竞争太厉害,学者生活太紧太硬,台湾原来不是这样,但近年来也受到影响,包括日本也是如此,这股风潮好像也要烧到欧洲了。我痛恨懒惰,但我不得不说学者身上和学院里面应该有的悠闲和从容,那种“松”正在逐渐消失。

我所担任过的一些工作都是与学术的提升与竞争有关,但我也深知学院的过度“竞争”,会让涉及精神文化层面或是比较价值性的层面的东西“降一格”。我自己的解释是,因为要竞争,就要化为可评比和量化的数据,这样你就无法统计精神及价值层面的东西,因为它们是无法计量的。

现在全世界的大学和学院,都在慢慢脱离一个从容的氛围。当然在专业上是进步的,因为竞争使人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竞争上,但整体的气氛要降一格,而且是往世俗化的方向降一格。

比如说我的母校台大,拼命要进“世界百大”,把“前进百大”的标语贴在体育馆上。当然不只是台大,全世界都在追逐这个东西,我认为是一种极大的危险。

《望东方周刊》:“紧”和“松”是很有意思的比喻,能不能更具体谈谈为什么现代人会这么“紧”?

王森:到最后,人之所以为人,还是因为人有他的主体及尊严,尤其人是一个社群动物。我们所有的安排,都必须考虑人的这些特点。现在的很多制度都只顾到“实”的意义,却没有考虑到其他相关的“虚”的内容。

[责任编辑:陈书娣] 标签:大师 没落是个世界性 个世界性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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