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雄雄：拓包落下，即是美好

　　犀牛纹饰拓片

　　龙纹饰拓片

　　龙纹饰拓片

　　出廓壁拓片

　　饕餮纹壁拓片

张雄雄

画过插画和行画，装裱过各类字画，出过字帖。爱玩，各种收藏门类都“玩”过，现在“留下来的都是好东西”。

给一块玉璜做拓片的全过程 本版图片 高剑平

朱洁树

张雄雄的家在上海中环以内的某个别墅区，这里信号不好，车流很少，似乎有种大隐隐于市的味道。他有点宅，他说“闭门是深山”。当他打开屋门，却是一番别有洞天的光景。

悠悠的禅音将我们引入室内，他的家中端坐着不少南北朝的佛像，还专设了一间佛堂。除此以外，屋中摆设、器具，似乎样样都有讲究。据介绍，客厅中的家具不少都来自明清，茶罐、茶盅，乃至果盘、花瓶、杂物罐，亦都各有来头。而对他本人来说，都只是随手取用的日常用品罢了。

按照张雄雄自己的说法，他可以算是“什么都玩过”。几年前，在西康路上，他还曾拥有一所名为“闻天堂”的私人博物馆。多年来，他相继玩过印章、金银器、老琉璃、古玉、翡翠、古琴、瓷器、明清家具、字画、南北朝佛像、青铜、漆器、帛画等，几乎每一样都能玩到极致。

印章可以算是他最早成系列的收藏，前后共收入各类知名书画家、篆刻家的各类材质印章达1000多方，其中包括现代画家汪亚尘自用印100多方，书法家任政自用印200来方，台湾书法家、收藏家董开章自藏的闲章200来方等。据说，他常常通过可靠途径，一桌子一桌子地购买印章，完全是一副志在必得的大家做派。随着经历渐长，他的“胃口”越来越大，逐渐将目光转向魏晋南北朝佛像、商周青铜器及战国的漆器、帛画等。他相信，由于国家文物部门禁止青铜器买卖，导致国内市场不能开放，仅有少数海外回流品可以出现在国内拍卖会上，因此青铜器在民间私下买卖的价格还有很大上升空间。谈起收藏经，张雄雄也透露出自己的精明和智慧。

随着收藏的深入，张雄雄越来越感觉到高处不胜寒的苦楚。最后索性结束了广告公关公司的生意，隐居在家。一些人认为他是“玩物丧志”，他却自得其乐。偶尔邀三五好友在家小聚，他会亲自下厨烧一桌好菜。在饭桌的塑料台布下，压着关良的小画，边上还有他自己的书法，颇有风采。

“你看不出来吧，”他笑着说，“我是今年（2013年）6月26日开始写字的。”他的字迹颇有旧气，又在旧纸上书写，钤盖他自己收藏的老印章，很多拍卖行老板都以为这是民国人的作品。

浸淫古玩界多年，一些人只知道张雄雄是个老板，然而，在涉足生意场之前，他在六岁就开始写字画画，上世纪80年代还曾画过插画和行画，装裱过各类字画，出过字帖。这番经历也给予他超越一般“老板”的审美力、鉴赏力和自信心。

而今，除了偶尔出门看看古董，张雄雄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家中修身养性，写字、拓印，最新的兴趣是给玉器和魏晋碑刻、画像石做拓片。“现在像任务一样的，”他笑称，“每天要在微信上发一张字，发四件拓片。”让朋友评点批评，也作为对自己的一种激励。

张雄雄收藏有不少古玉，据他介绍，片状的玉器大概就有上百件。很多人只是收藏，而在他看来，很多藏品也许只能是过眼云烟，制作一张拓片却别有意趣，是另一种收藏，同样也是创造。“当你把玉拿掉以后，在纸上呈现出凹凸有致、黑白分明的造型，似乎是玉器的一种衍生品，它被留了下来，感觉不一样的。”张雄雄如是说。

说着，他就在一张清代大漆赏宝桌上铺开阵势，为我们做了现场的示范。他先用泡了一夜的白芨水将纸打湿，白芨水有黏稠度，纸的话最好选用纤维拉力强的，不容易破。然后，他利用吸水纸、棕刷、保鲜膜等器具将纸压实、嵌入玉器，并等待其自然晾干。这时，纸上已经显出了玉器的纹理。他准备了大小不一的拓包，这种拓包外面是老的细绢，里面包裹着老棉花。在拓包被墨催醒后，便可以上手了。

张雄雄觉得，拓包落下，初初显形之时，便是心情最为美好的一刻。他的手充满韵律感地轻快起落，一件拓片的样貌逐渐显现出来。古玉纹饰精美，他的拓片却是泾渭分明，乃至可以做到墨分五色，见出浓淡深浅的变化。“纸张、墨、手的气韵、时间的掌握，都有讲究，还要心情好，”在张雄雄看来，做拓片就像写字一样，有抑扬顿挫，也需要仔细端详、揣摩，“如果心情不好，心一烦，手重了，也拓不好。和书写画画一样，都是心境问题。”

有时候，他会挑两方老印，用一张老纸，做出来的拓片仿佛是民国旧物。他也会问相熟的好友借些古玉做拓片。当然，除了玉器之外，砚台、竹雕，也都可以这么玩，“最难的就是拿古墨做拓片。有些古墨上的立体纹样和题字极其精美。然而古墨珍贵，遇水又容易开裂。需要下手准，拓得快。”

“今天早上我在看八大的图章，看了很长时间。我心里想，这个才叫设计啊。”曾经在广告公关界叱咤风云，而今的张雄雄隐居于上海西南角，坐拥收藏，安然写字、玩印谱、做拓片，自得其乐，亦回味无穷，“你去看看欧洲的logo，全是从我们战汉、楚文化、秦文化过来的纹饰。”■

A： 我做广告公司时，结识了一个爱好书画古玩的朋友，耳濡目染，自己也玩上了。也是天性吧。

A： 现在摆在客厅里的太湖石。

A： 没有最喜欢的。都是一时心境。

A： 我没有收藏之道。是古董收藏了我。

A： 一般都会有人打电话给我。

A： 东西多了，记不清楚。各种门类都玩过。现在留下来的都是好东西。

A： 我是玩家。

Q： 你觉得收藏带给你的最大乐趣是什么？

A： 这是双刃剑。有朋友说我是玩物丧志。我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乐趣就是让我在艺术上的积累、沉淀很多。

A： 我也给人家“杀”过，但我不会纠结。不会因为买错了而讨厌人家，会觉得是自己的眼力、水准不到。在圈子里买东西，我有时故意先买个赝品，以此评判卖家的人品。别人当自己是傻子，其实最傻的都是自己。带着举重若轻的悠闲平淡心态，便能无往不胜。

Q： 有一天你能放弃你的藏品或捐出吗？

A： 捐是不会捐的。送给朋友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