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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永明 诗人不可能回避现实

2012年05月31日 10:56
来源:南方人物周刊 作者:邢人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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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

人物周刊:你看重诗人这个头衔吗?

翟永明:我并不那么看重。中国本来是一个诗歌大国,有很深的诗人传统。这些年,诗人的头衔并不是那么值得骄傲,尤其网络对诗人有过很多恶搞。这个时代的英雄是商人和一些很成功的人,诗歌处于很边缘的状态,诗人也不是这个时代的骄子。大众对诗人的态度不像过去,把诗人看成具有较高精神性的群体。

人物周刊:为什么一直对写诗保持热情?

翟永明:我比较喜欢这种文学形式,通过诗歌找到表达自己的方式。80年代诗歌好像挺辉煌的,我写作、受到认可,但并没有那么辉煌的感觉。女诗人又是一个边缘的群体,所以我没有男诗人那么大的落差。

这个时代,诗歌给你带来的东西是有限的,我也不想通过诗歌得到更多的东西。我做什么事都是兴趣为主,诗歌给我带来很大的乐趣。就像我开白夜,最终也没有开成一个商业酒吧,第一我没兴趣,第二我也没这个本事。我只能在才能范围里做事。

人物周刊:你不久前写了一首关于镭激光的诗,作为诗人怎么看以前并不感兴趣的物理专业?

翟永明:我一直不太喜欢我的专业,在专业方面没有什么天赋。但是回头看,专业训练对我的写作还是有一定帮助。某些时候我在写作上会比较理性,有一定的逻辑性,对诗歌的结构有一定的要求。我对理科的某些兴趣还是存在的,比如我喜欢看科幻的东西、看科学的东西,而且觉得这些东西也都可以变成诗歌,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诗歌,都有它自身的诗意。像激光这样枯燥的东西,也有它的诗意,也可以写成诗。有时我非常愿意在这方面有尝试。我还写过一首诗叫《第八天》,关于基因、生物革命,我会把这种东西作为诗的题材,也跟我的专业训练有关。

人物周刊:在当下,你觉得写作的动力是什么?为什么而写作?时代变了,我们衡量诗歌的标准是否也改变了?

翟永明:如果为了通过写作获得“世俗的荣誉或利益”,这个目的在现代已不太可能。任何一种别的工作或事业都可以带给人更多、更高的世俗快感。如果写作只是与你的兴趣与热爱有关,那在任何时代,这个愿望都不会发生改变。

对我而言,从小我就喜欢诗歌,诗可以让我避开现实的烦恼,让我进入一个与现实无关的世界。这一点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如此。写作是为了让我的生活更有乐趣,不再无聊,不再恐惧。至于它是幸福的根源还是不幸福的根源,肯定视每个人对待诗歌的态度而定。

时代变化了,诗歌的内容应该更加开阔,更加具有社会性、历史感与现实精神。我目前的写作希望诗歌与现实有一种更紧张、更明确的关系。当然,必得是一种诗意的方式。一种现代的诗意,不是过去那种纯抒情的诗意。

孤儿

人物周刊:父母读过你的诗吗?他们怎么看你写的诗?

翟永明:很晚的时候读的,最早我也没告诉他们。

我给母亲看的是《十四首素歌》,写那首诗的起因是我妈妈曾经想让我回老家去,就给我详细描述了老家的情形。她的描述给我带来了灵感,就在想象中回了一次老家。我母亲看过诗集后,不是太满意,觉得因为我没有回老家去,写得不够深入,回去了会写得更好。尽管她对现代诗、对我的表达不是特别了解,但我觉得她说的是对的。

人物周刊:女性作者或多或少都会提到她们的母亲,怎么看待你母亲和她那代人?

翟永明:《十四首素歌》主要就是谈她和我两代人不同的生活状态、理想和追求。这首诗在反复比较我母亲和我的青春,以及青春的流逝。她们那辈人更多是一种理想主义、激情式地生活,她们的追求是我们不理解的,我们的生活和对生活的选择也是我母亲那代人不能理解的。我想表达的是,母亲和女儿在经历过很大的冲突后,在一定的年龄段或成熟时期还是会达成谅解。我觉得每个选择都有它的价值。

人物周刊:母亲对你有影响吗?

翟永明:还是会有。我母亲是一个非常强的女人,个性、能力都很强,非常敏感,对人的认识和世界的认识是非常敏锐和清晰的。如果她不是生活在那个时代,可能会是女强人,她身上的素质可能发挥得很好。除了能力以外,她还有传统意义上贤妻良母的东西,对家庭和儿女都有非常多的投入。但我母亲那辈人,他们所有的精力和激情都给了革命、建设祖国这种比较宏大的理想。

人物周刊:你说去年父亲生病对你影响很大。

翟永明:感觉一下子变成了孤儿。我有个朋友说了一句话比较准确:以前对死亡没有感觉是因为父母在前面给你挡着,父母一离去,等于你自己直接面对死亡。不是害怕,是觉得人生到了一个节点:挡在你前面的人不在了,你要自己去面对了。

人物周刊:你是悲观的人吗?

翟永明:我天生就比较悲观、消极,觉得活着的意义很可疑。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显得可笑,就是这种感觉。总之早晚要死,很多东西就不太有意义。不像有些人活得很兴头,我活得没有那么兴头。

人物周刊:你的生活态度呢?

翟永明:随性,到哪座山唱哪座山的歌吧。主要是不强迫自己去做很困扰人的事情,一定要达到某个目标,最后达不到,那我就把目标降低。比如一定要把白夜办成什么样的酒吧,中途办不下去的时候也很焦虑,但你要把它办成很大规模,这也不太可能。

人物周刊:现在负面信息这么多,会让你对社会失望吗?

翟永明:肯定会有,有很失望的时候。我觉得人生就是这样的,生活就是这样的,你必须不断地把负面的东西清洗掉,不断寻找积极的意义,否则你根本活不下去。

[责任编辑:于一爽] 标签:女人 1986年 198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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