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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宝玉》:探索《红楼梦》的当代诗意


来源:三联生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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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报是黑白的,舞台被设计成一个废弃了的空旷大仓库,锈迹斑斑的高大柱梁映射着冰凉的光,经过精确计算的建筑比例和线条营造出视野的纵深感。”  林奕华的一个心愿是,“全国每一个大城市都有一座剧院长年上演《贾宝玉》”。

采用了这样一个最为通俗的结构,林奕华专心做的,便是每场戏的“概念反转”。“比如贾政打宝玉,可不可以是宝玉打贾政?‘大婚’,可不可以是宝玉最后发现自己娶的仍旧是黛玉,而非宝钗?‘失玉’,可不可以是宝玉自己不愿再要这块玉?‘婚礼’,可不可以做成葬礼?”林奕华抛出一个又一个试图颠覆原文本的问题,不断追问,每一场戏中最核心的人物关系和人生命题到底是什么?如果提不出一个好问题,这场戏就缺乏在这部剧中存在的意义。“黛玉葬花”一段就差点在剧本中删去。“这段太重要,但是在小说原文里只是一首诗,很长很长,不停地重复同一个想法,其实并没有戏剧性在里面。”黄咏诗说。她反复思考黛玉到底要说什么,为什么要说,要如何转化为舞台表演文本。林奕华当初邀请她写剧本是看中了她描写人物情感和人物彼此矛盾冲突的能力,最终她果然完成了这一场戏,“作为一场青春的葬礼”。黄咏诗说:“《红楼梦》是一本有关青春的书,青春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拥有它的时候是不觉得有什么的,只有你失去它的时候,才开始想我到底得到了什么。”

 

“我不能算是‘红迷’。”林奕华说。他走的不是考证和索引派的路径,对于他来说,做《红楼梦》的戏最好玩的地方在于,“找一个人,他很爱这本书,然后你再了解他,这个反而更立体,你看的是这本书对现代人的影响,而不是你去呈现这本书”。

《贾宝玉》剧照

上半场1小时50分钟,与越剧《红楼梦》的结构尚属贴合,下半场便貌合神离。“你看越剧版,还是集中在落难、爱情,我觉得我们这个戏讲的是有大于爱情的东西,即便不是很多。”林奕华说,“像熙凤的野心,像探春那种爱这个家庭却没有办法在家里得到很多东西,像上级下级那种等级制度对人的尊卑贵贱的赤裸敲打,这些我都舍不得丢。为什么我很喜欢探春在原著里的那句话:‘可知我们这样的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古人曾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头自杀自灭起才能一败涂地!’我觉得这句话,曹雪芹当时讲了,到现在都是非常有意思的。”

除了联结戏与戏的线性叙述线索之外,每一场戏本身,又以人物为核心,将全书中有关人物的重要场景全部叠加拼贴起来。“这些片段就像他们生命里不同的色彩,我把每个人物的所有颜色都交织在一起来映衬、折射。”黄咏诗说,“其实每一个人物的出现也是代表了宝玉的一部分,《贾宝玉》里的十二钗并不完全是原文里十二钗的编排。为什么他记起了她们?为什么没有其他人?因为他记起的、认出的,就是他重视的。这个故事太长了,只能提炼成一杯威士忌,不同的味道,不同的年份,不同的木头,你常喝就知道。”

对于大剧场的戏,林奕华尤其有将其做出电影气质的期待。《贾宝玉》在制作上可说是不惜工本。“这个戏就是一个情感雕塑,灯光、音乐、舞台调度都是在一层层给它上色,要细腻到绘画的程度,而过场、分场,都是在用一种电影感来激发观众的潜意识。戏里用到了LED,其实LED在舞台上很不好用,你去看‘春晚’,那些LED的鲜明度和亮度很足,但是在戏剧舞台上,LED太亮的时候,观众是没办法专注看演员的。我们的LED想营造一种情调的变化,在过场的60到75秒之间,让观众的情感前文后联,不要断掉。”

而那场三个多小时的雪,到底要不要下,林奕华说,当时因为成本问题很是挣扎了一番。“我坚持要么不下,要下就一直下。”他说,“灯光调度使得雪忽隐忽现,但其实它一直都在,所以它有一种蛮神奇的气氛,像是个时间和空间的活动塑像,而它是会融化的,所以那个舞台一直有眼泪,你或许可以说是在‘还泪’,而舞台也由此变得拥有梦的质量。其实舞台就是有质感的梦,因此我还是坚持要大舞台。”

林奕华的一个心愿是,“全国每一个大城市都有一座剧院长年上演《贾宝玉》”。“它撑得住一演再演。”他说,“但是找到技术和商业操作上符合条件的剧院很困难。我们当初在香港排戏的时候,并没有预料到它能够来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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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何宇达]

标签:贾宝玉 红楼梦 花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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