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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看安迪·沃霍尔艺术与商业的恋战


来源:东方早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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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沃霍尔把艺术与商业变成一场恋战,恋战的一般意义是恋恋不舍地战斗,此时可加上一解,既恋且战,中国俗称"欢喜冤家"。

1960年代基于对名人明星的迷恋,安迪·沃霍尔创作了玛丽莲·梦露、伊丽莎白·泰勒、猫王等大量的丝网印肖像,包括毛泽东主席像,各界名人也蜂拥而至纷纷订制,这项创作持续到1974年。1982年因受香港I俱乐部委托定制戴安娜王妃夫妇画像,沃霍尔获得一个意外的安排,由年轻摄影师克里斯托弗·马考斯陪同,来到结束"文革"不久的北京,感慨着神秘东方的另一种"POP",《毛主席语录》小红书与芸芸众生的统一着装,给这个来自商业消费社会的美国人一种酷酷的惊异,这是一次沃霍尔经验以外的震撼,更是一次关乎中国POP艺术出现的戏剧性伏笔。

POP艺术对中国的影响可分做两个阶段:前期是"85美术新潮"时期,出自沃霍尔"工厂"的"超级巨星"劳森伯1985年自费到中国美术馆举办了世界巡展的中国一站,如野火烧山,点燃中国现代艺术的一轮热焰,恰巧中国现代艺术运动也以这年命名。其实,POP艺术在中国1990年代正式成为潮流,由中国现代艺术教父级批评家栗宪庭命名为"政治POP",也从字面上就容易看出POP艺术在中国的政治化、意识形态化倾向,虽然借用了西方的商业符码逻辑或景观象征手段,内容针对的却是对中国当下的政治符码,这是西方商业文化在中国当代艺术中的首次渗透,虽然有所偏差,却也际会了中国1990年代经商与市场大潮,那时的中国北京的长安街"麦当劳"刚刚落户,流行文化和通俗文化透出的是大众浅表的诉求,还谈不上商业的发达与时尚的消费,神圣却早早地被拉下祭坛,意想不到的是中国的政治POP快速成为新的神话,不仅成功地被嵌入现代中国艺术史,还被推上市场的排行榜首。

汤姆·韦瑟尔曼曾说:"我看关于POP艺术最糟糕的事来自它的崇拜者们,他们开始时像怀旧的狂热者--异常崇拜玛丽莲·梦露或可口可乐。"(转引《艺术世界》2013/04期P75)POP艺术在美国的兴盛同步于走向兴盛的美国商业社会。谈到为什么画那些番茄罐头,安迪·沃霍尔说:"因为我以前经常喝……有人说我的生活主宰了我,我喜欢这个说法。"

在沃霍尔引起瞩目的1961年,法国的青年思想家福柯出版了《疯癫与文明》,福柯对癫狂的关注、对监狱的研究、对精神病学的探问、对人类知识的考古就如同他表白的那样:"我不关心我所做的工作在学术上的地位,因为我的问题在于人自身的改造。"(福柯《权力的眼睛》)在断裂性的时代,福柯找寻的是被理性历史深埋甚至葬送了的人性,意在避免人类文明以理性、先进、优胜的名义变异为暴虐、专制、非理性。在《词与物》、《规训与惩罚》等著述中,福柯惊世地论证了当代"人之死"的必然性与确实性。安迪·沃霍尔的POP艺术似乎成了佐证:"我敢确定我看着镜子时,什么也看不到,别人总说我是一面镜子,如果一面镜子看着一面镜子,里面能看到什么?"仅仅是"室内有一大堆镜子和一大堆锡箔"一个空洞的、相互映照的"镜像"世界,没有了存在感,没有了人,只有成功后沃霍尔得到的"糖果房"。

没有"永恒",就没有了"忠实"的栖息之地,忠实的消亡难道是消费社会的宿命吗?同样,过度的"丰盛社会"带来的只有"暴力"与"疲劳"(参见《消费社会》P173-187),鲍德里亚甚至断言:"我们处在'消费'控制着整个生活的境地。"鲍德里亚的老师德波也指出:在今天的资本主义抽象系统里,比商品实际的使用价值更重要的是它的华丽外观和展示性景观。

"在上世纪60年代,每个人对每个人都兴味盎然;在70年代,每个人开始抛弃每个人。60年代吵吵嚷嚷;70年代空空荡荡。"如果将此评价来对应中国的上世纪80年代、90年代或2010年代呢?我们不需要警惕"吵吵嚷嚷"又"空空荡荡"吗?

今天安迪·沃霍尔的再次驾临中国,也许会使我们具备了更充分地认识和解读波普艺术的前提,因为中国社会经历的转型、经济的疾速发展、商业与市场的甘苦,商业文化不可避免地浸淫带来的洗礼和各式挑战,尤其是价值观挑战。这样的时候,安迪·沃霍尔的到来为我们提供了一个适时的契机,连同商业文化消费社会一道反省的契机,也让我们得以再次破解美国社会叛逆精神的出处,进而,连同居于强势的西方现当代艺术再做一次切近感受,一定会生出更为深刻的体会和省悟,只是,不再会是生吞活剥的误读和饥不择食的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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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吕美静]

标签:安迪·沃霍尔 POP 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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