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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我不想躲过的灾难:弗朗索瓦斯·吉洛特与毕加索


来源:三联生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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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毕加索的妻子和情人们痴缠、发疯、自杀的故事堆里,吉洛特幸存了下来。在离开毕加索的60年里,吉洛特不怕回忆,但不愿过多回忆,也不只有回忆,而是活出自己,活在当下。

分手:我偏不做他的俘虏

1948年,毕加索和吉洛特搬到法国南部瓦洛里的乡间居住。

表面上看,那是战后的宁静日子,岁月静好,日子悠然。吉洛特为毕加索生了两个孩子,克劳德和帕洛玛,那是吉洛特和毕加索相互对话、激发、依靠的日子。他们常常就同一主题——他们的家,尤其是两个孩子——进行创作。除了绘画之外,毕加索和吉洛特也进入了陶瓷、雕塑和平面印刷领域。与毕加索的作品相比,吉洛特的作品则更为写实,在她的作品中,孩子是真实的人,而不是抽象的色块。用评论家的话来说,“他们写下的是真实的词句,他们划亮的是真的火柴”。

除了当毕加索的缪斯和模特儿,吉洛特也是毕加索在艺术上的对话者。她陪着他一起熬夜,讨论或争论他的作品,经常到凌晨两三点钟。吉洛特的独立、直接和一针见血的见地,让毕加索又喜又恼,也丰盈了他对生活永远不竭的渴求。

但是,度过了甜蜜的初识,当吉洛特真正进入了毕加索的生活,却发现,她爱上的伟大艺术家在生活中是一个暴君,又像一个任性霸道的孩子,要求吉洛特事事顺从他,以他为中心,像母亲一样纵容他满足他。当吉洛特全身心地投入毕加索的生活时,却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毕加索“从未了解过她”。生活中的毕加索“粗暴、残忍、冷酷无情,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他以为自己是上帝,可他不是,这令他烦恼”。吉洛特对毕加索的其他几个女人也相当熟悉。她说:“毕加索永远在对所有人撒谎,为的是让她们顺从地围绕在自己身边。”而毕加索自己也声称,爱情这种事情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是爱情的证据,这种证据就是他人对他的生活和绘画绝对的服从与服务。

 

罗伯特·卡帕为吉洛特与毕加索在法国南部Golfe-Juan海滩拍下的照片

 

毕加索常常问吉洛特:“你为什么总是跟我对着干?”吉洛特说:“因为我们之间有对话,不是你的独角戏。所有人都对你说‘是’,好像围绕着一个国王,而我却要对你说‘不’。”

毕加索显然喜欢这种对抗。吉洛特说,当别人对毕加索说“是”时,他感到有权威,但同时也会很孤独。她能感觉到,毕加索是一个非常孤独的人。

在吉洛特看来,毕加索给女人画像,就是一种诱惑她们的方式。其他女人的悲剧在于,她们非常乐于见到毕加索终日以自己为模特进行创作,自以为很重要,“她们通过肖像画来认同自己。一旦毕加索歇手不画她们了,她们的一切也就完了”。

而吉洛特则没有陷进去,她欣赏毕加索的才华,但不屈服于他的强势。“我从没有被封闭在自己的肖像画里,从而没有成为他的俘虏。他要我像其他人一样服从他,但我偏不。”

倔强的吉洛特以各种形式出现在毕加索的作品中,可能是花朵、樱桃,也可能是穿着铠甲的武士,或者龙虾。“他画了一系列身穿盔甲的中世纪武士,骑着高头大马,腰身很细,那就是我。”吉洛特说,“他抱怨我从不卸去盔甲,我说:‘是的,因为我不想被杀掉。’他还画了很多龙虾,那也是我,外面有一层保护壳。”

吉洛特明白,毕加索即便是在创作一幅女人肖像,也是在画他自己。他的所有绘画都是他的生活日记。

的确,毕加索的一切都属于绘画,他曾经放言:“每个人都有相同的能量潜力。普通人在十几件所谓的小事里浪费生命,而我的生命只关注一件事:我的作品。所有别的都要为绘画而牺牲,包括我自己。”

——这是天才的思维,不是常人的思维。两个才华横溢的艺术家,钉子碰钉子,互不相让,结果是分手。1953年,吉洛特厌倦了“和一座历史纪念碑一起生活”,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这个“强悍的怪物”,用继承的一笔遗产在巴黎购置了一套公寓。她说,若不离开毕加索,必会被毕加索“吞灭”。

吉洛特与儿子克洛德。吉洛特手里拿着的是毕加索为儿子克洛德画的画像(摄于1949年)

毕加索之后:没有陷入沙漠

他诱惑她,没有人感到奇怪,但是在共同生活10年之后,她离开他,却叫世人震惊,也令毕加索震怒。气急败坏的毕加索说:“没有人会离开像我这样的男人,你这是径直走向沙漠。从今往后,人们对你,不会有别的,至多有些许好奇,好奇于一个曾与我的生命如此亲密的人。”

不过毕加索错了,在离开毕加索之后,吉洛特没有陷入沙漠,相反,却依靠“我偏不”的精神,走出了一段独立、持久、多姿的人生。她此后有两段婚姻,生了第三个孩子,结识了很多朋友,出了两本畅销书,绘画事业有成。

1964年,吉洛出版了《与毕加索的生活》(Life with Picasso)一书,深入描写了毕加索的艺术才华、暴躁脾气、顽皮幽默以及生活中的阴暗面,包括他和妻子、情人、缪斯、模特之间的纷纷扰扰。这本回忆录取得了空前的成功,被翻译成十几种文字,单是英文版就卖出了100多万册,成为研究毕加索的重要文献。而这本书也深深触怒了毕加索。他愤然起诉出版商,但是败诉了。判决后,毕加索打电话给吉洛特:“你赢了,好啊,我向你致敬。”——他一向钦佩胜利者。这也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通话。

强势在毕加索这里。在毕加索“要么我,要么她”,“凡是吉洛特的朋友,就是毕加索的敌人”的压力下,谁要想成为毕加索的座上宾,就必须否定吉洛特的回忆录。许多人不得不与吉洛特断交。毕加索和吉洛特长期以来的经纪人也不得不终止了与吉洛特的合同。但这位经纪人为吉洛特接洽了另一位经纪人,帮助她继续她的绘画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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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徐鹏远]

标签:吉洛特 毕加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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