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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歌苓爱听别人讲故事:小说创作是靠梦幻因素

最近,严歌苓的长篇小说《陆犯焉识》在全国各大书店上架,以她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金陵十三钗》即将上映,受到电影观众的热切期待,今年上半年播出由她编剧的电视剧《幸福来敲门》也博得一片喝彩。

面前的严歌苓,淡定,有气质,没架子。长期住在外国的她,每天早晨开始写作,做家务,在平静的状态下,《小姨多鹤》、《第九个寡妇》、《赴宴者》、《扶桑》、《天浴》这些有着不同时代背景、刻画各色人物、讲述各种故事的小说,一部接着一部问世,而这些作品几乎都成为影视改编的大热门,为广大观众所熟知。

于是,严歌苓本身也成了故事,在华文写作的世界里,她不断引起人们的好奇。

第一笔蕴藏所有可能性

编辑:你的长篇小说新作《陆犯焉识》,讲述一个留过洋的上海大户家公子在上世纪20年代到90年代的人生经历。在小说中,陆焉识最后是失明的,他的夫人冯婉喻是失忆的,这样写有什么特殊含义?

严歌苓:我从父亲身上得到一种启示,人在某个方面残疾了以后,其实就得到了更多自由。比方说我爸爸后来耳朵失聪,但是他可以戴助听器参与你们的谈话,或者不参与你们的谈话,他可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像这样一种缺少一种功能和感官的人,也许不像我们想象得那么痛苦,也许他获得的是一份自由。

编辑:你的作品里的女性形象给人印象更深一些,她们都很善良、包容,生活中做出了很多牺牲,而男性人物多是有弱点的,这与你对两性的认识有关系吗?

严歌苓:你觉得我小说里的女性比较完美吗?

编辑:我印象是这样的。

严歌苓:那可能跟我是女性有关,我不能走出自己的局限吧。但我还不是完全服气这种说法,那我要提出《红楼梦》里面除了贾宝玉还比较可爱,其他的像贾政、薛蟠,每一个人物都不那么让人喜欢,女性人物个个可爱。为什么我和曹雪芹,还有托尔斯泰,都这么爱女性,我也说不清楚。

男人在我这里有英雄和非英雄之分,我爱写非英雄。男人本身在社会上是主流,女人相对边缘,那么在这样一个主流群体里挑出一个人,再写成英雄,还有法看吗?所以我喜欢写宴会虫这样的人,他本身是非英雄,但你能看到他英雄的一面,在他种种缺陷的背后,你会发现他很可爱。我很喜欢写一段民族历史投射在小人物身上,使这个小人物发生的命运变化。

编辑:小说中的人物和你当初设想的一致吗?

严歌苓:每个人物都有很多地方不是我所计划的。我写人物基本上都有一个素描,但是写着写着人物就有生命了,很多东西超出了计划。所以,创作是一个非常偶然的东西,越偶然写出来的东西越好。

很多东西都是有神性的,其实在你完全不思考的时候,你的潜意识在运转。画家把第一笔颜料涂上去的时候,其实蕴藏着所有笔触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不在偶然情况下是不可能呈现出来的。所以我觉得创作的迷人之处就在这里,它太偶然了,完全不可重复,如果我把这个小说丢掉了,我不可能再创作出来一个相同的作品。

[责任编辑:陈书娣] 标签:严歌苓 翻译传播 小说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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