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读奥登《纪念叶芝》一诗
1939年1月29日,三十一岁的奥登乘船到达纽约。那是他在美国度过的一段三十年时光的开始。两天后,即法兰西时间1月28日,W·B·叶芝死于法国南部,享年73岁。很快,奥登就为此事写下了一首诗和一个散文片断。后者的题目是《大众与晚年叶芝》,奥登探讨了叶芝是否已进入了伟大诗人之列。他的诗,即《纪念叶芝》,则发表于1939年3月8日的《新群众》上,而后以不同的形式再次在该杂志发表(1)。评论家用来阐释这首诗的两种最明显的方法,一是把它与散文片断联系起来,一是比较这首诗的不同版本。而我相信从一个诗人为另一个诗人的死而抒写哀歌的漫长传统去考察奥登的悼念诗,也是有益的。两个经典范例就是密尔顿的《黎西达斯》和雪莱的《阿多莱斯》。在《纪念叶芝》这首诗里,奥登通过加入城市意象和叙述的声音,通过改变意料中的赞美和充满矛盾的激情以及情感的搁延,通过讨论一首诗的作用及其持续影响取代灵魂永恒存在的观念,从而使密尔顿和雪莱的田园诗式的哀歌变得现代化。
在《纪念》和它的先驱者之间,最显著的区别就是奥登给典型的田园牧歌加入了城市意象。在这首诗的第一部分里,出现了意料中的小溪、狼群、常绿森林(2),河流和树林。这些词语对应着《黎西达斯》中的自然意象:月桂树,桃金娘,常春藤,浆果,喷泉。《阿多莱斯》则满是河流,蚂蚁,蜜蜂,燕子,嫩叶,花朵,树林,田野。
除了牧歌本身的约定之外,这些意象似乎能够把自然唤起的美和诗的意图更加强烈地联结到一起。密尔顿用自然意象联结黎西达斯的死亡。美丽的花朵装饰着灵柩:
把生机盎然的待宵草带给孤独的死亡,
那一簇簇毛莨,苍白的茉莉花,
雪白的石竹,奇异的三色堇,
热烈的紫罗兰,
麝香玫瑰,装饰着鹿角的忍冬藤,
惨白的猿猴草垂下哀思的头,
每朵花都裹上了悲戚的绣花衣裳。
从不凋谢的花朵搭成了他的美之屋,
水仙以泪水填满他们的杯子,
点缀黎西达斯装饰着月桂的灵柩。
雪莱的诗里,自然意象与悲痛事件有着相同的联结:
只要天是蓝的,地是绿的,
黄昏必然预示夜晚,夜晚捧出来日,
月复一月悲伤,年复一年哀戚。
《阿多莱斯》的最后两行提供了一种终极联系:死者变成田园般的图景。“阿多莱斯的灵魂,宛如星辰,在永恒的居所放射光明。”然而,与预料中的田园意象相对照,奥登也采用了鲜明的城市意象:飞机场,露天雕塑,码头,城镇,交易所。它们没有一点自然意象的温柔情感。有几个例子,比如第二行,奥登十分突兀地并列着这样的画面:“小溪已冻结,飞机场几无人迹。”此处的效果惊人,别处也是一样。在第三节,读者从森林转到市郊。这里也有一种从旧到新的变迁感。例如,“brook”一词源于古英语的“broc”,可以追溯到888年,而“Airport”一词最早见于1920年左右(牛津英语词典)。
爱德华·卡尔伦(EdwardCullan)在《奥登:智慧的盛宴》一书中,对这首诗以及奥登与叶芝的关系作了详尽探讨。他指出,在第一小节,奥登描绘了他在纽约的最初经验----恍若风雪纷飞的情境---去证实那“阴暗而凄冷的一天”。卡尔伦认为,这些现代意象不仅仅是修饰。他写道,机场和露天雕塑是“典型的意识产物”,并把它们与第二小节第二行的自然意象相比较。
狼群和森林唤起本能的自然世界,在意识层面之下,属于永久的大地(MotherEarth);而时髦的码头,以及人工制造的机场和雕塑,显然属于人类的意识世界。
卡兰没有更深入地讨论意识和潜意识的含意。在一次访谈中,他指出奥登的技艺深深根植于西方传统:假如你读过奥登的早期诗作,你能读到一种景观,一种寓言似的景观。这在西方世界的诗歌和同类物中是一个漫长的传统。我认为它也是心灵的景观。这首特别的诗中,这种景观似乎远远超出了心理学手册。
这首诗的第二部分和第三部分更少有田园意象,那正是叙述声音的一种转换征兆。与第一部分的其它区别还有冬天意象的缺乏,韵脚的应用,以及对受众的诉说。这种技巧,跟密尔顿和雪莱始终只作为同一个讲话者和使用相同的语调相比,是明显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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