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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性恋导演崔子恩:在中国 人人都是边缘人

2012年01月21日 15:57
来源:凤凰网文化 作者:吕美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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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把电影节看得虚荣 商业片的制作方式是垃圾

凤凰网文化:介绍一些你参加过的有意思的电影节好吗?

崔子恩:因为用好和坏来评价电影是不对的,选片其实就是趣味,你是不是跟她趣味相投,没有好与坏。电影节就是一个活动,但是中国人把电影节看虚荣了,电影节本身的内容很丰富,没有那么虚荣。在电影节可以看到全世界新的作品、老的作品还有在商业影院里看不到的作品,西方的观众很珍惜影展是因为能看到那些不是好莱坞式发行的影片。

比如柏林影展,主竞赛单元是重头戏,红地毯、要宫廷盛宴式的奢靡排场,我觉得这是欧洲陋习带来的结果,但是全世界的人都还觉得这是权威;Panorama(“全景单元”)是次宫廷、郡主的那种,也是开闭幕式在宫廷举行,超级豪华超级费钱;但是The Generation(“新世代单元”)就是青年知识分子的感觉,只有一个咸面包圈挂在那儿,你去拿一个吃,素朴无华。她其实有一整套搭配,但是因为中国人太不了解电影节了,有很多说中国没有真正的电影节嘛。

再比如洛迦诺影展,今年朱日坤有去做评委,这个电影节是世界上所谓最古老的电影节,她的单元会分很多,光纪录片就分两个单元,每一年还会增加新的单元,不会像所谓三大电影节(戛纳影展、柏林影展、威尼斯影展)就固定在几个权威性单元里。洛迦诺影展没有最重要的展厅,还有一个大的广场做露天放映,住在旁边的居民可以在自己家里看电影;颁奖也是不同场所地颁;她也不太跟亚洲玩“东西方游戏”,出东方牌或以拒绝东方作为姿态,洛迦诺比较随性,无论东西方电影,多就多一点,少就少一点。

我觉得西方观众去的最多的影展是鹿特丹影展,因为欧洲的观众觉得就在那里可以看到好的电影,他们预期的电影。鹿特丹影展和柏林影展在一月二月,他们之间会有竞争,大家都说现在的柏林影展已经被冲垮了。

凤凰网文化:你为什么不拍商业片?

崔子恩:我从《英雄》开始不看商业片,就是源于商业片的制作。商业片就是拿出一笔钱,把一群人混乱组织起来,虐待那些底层:所有大场面里面吃不饱的,拿钱最少的,就是那些大场面里面的群众,最后只成就了几个所谓的明星,成就了票房。那种制作电影的方式是垃圾。

所以我的影像制作一定是跟自己的邻人有关,我自己的邻人里男性多,男性在我的影像里被看,用男性作为呈现体。其实独立影像最好的部分,最珍贵的解读就在这儿:你的邻人什么样,你的影像也就什么样。很多做独立影像的人常常做得特拧巴,倾家荡产地去拍一个片子,拍的东西、用的材料都特别遥远、特体制化:一个摄制组成立了,我导演你演员,攒一笔钱,全世界乱找人,找来一千个群众演员,一万匹马,盒饭不能太贵,5块钱控制住,30天拍完。那样的电影没有养份,但是独立电影人自己不满足于目前的现状,纷纷要成为主流,就是因为中国电影所谓的体制是审查制,一旦分级制出现以后,就不存在这个问题。比如美国的独立电影、地下电影就是另一个概念,她是拒绝进入资本主义体系,拒绝商业化,拒绝放映,拒绝收入……

认同“打工子弟”如同认同“官员群体” 耶稣是第一个“后现代主义者”

凤凰网文化:怎么想拍《我们是共产主义省略号》这种反应底层现状的纪录片呢?

崔子恩:我以前也做过一些社会最底层的影片,比如《夜景》是讲男妓的。我拍《我们是共产主义省略号》打工子弟是因为我认同他们。其实在这种意义上来说,我也认同中国的官员群体,中国的官员群体也同样的软弱无力。我以前做过一个演讲,说“在中国,人人都是边缘人”。大家都担心被主流抛弃,包括官员,所以有些人就趁官位在的时候马上巧取豪夺。因为这个社会十分十分残酷,不管你是谁,没用了,就滚吧。所以你就发现在这个社会没有人不在边缘,核心就是被虚构出来的那么一个权力中心,谁也抓不到它,每个人都接近那个核,但那个核是虚构的。

凤凰网文化:“认同所有人”是受你的宗教信仰影响吗?“信”是怎么一回事?

崔子恩:卡扎赞斯基小说《基督的最后诱惑》里边有一个段落,讲耶稣还没有被钉在十字架之前碰到了他的门徒多莫,他问耶稣,“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认识一个字,我也没有思想,没有自己对世界的看法,你是上帝,我怎么走进你?”耶稣说“走进我有两条道路,一条道路是‘信’,另外一条道路是‘思想’”。多莫马上欢欣鼓舞,他说“我知道了,我是通过信来达到你的”,就是很简单的“信”,没有什么。

我自己是通过思想来建立的信,更彻底的讲“信”是后现代的,尽管在文本的意义上她发生在古典时代,我也认为耶稣是第一个“后现代主义者”,更准确地说是“反本质主义者”,什么叫反本质主义?它不是通过一个真理性探究来判断的,而就是很简单的,耶稣自己意识到自己上帝的身份时就信了。或者说我觉得他不是某些人认为的是一个审判者、救世者,他可以在现代主义时代复活为现代主义者,又可以在后现代主义时代复活成一个后现代主义者。

华人世界一直有家长式的忧患意识包袱 共产主义是人类追求理想国的勇气

凤凰网文化:你的电影《旧约》里兄嫂怕弟弟是同性恋就以死相逼,你的生活里有没有这种情况,你的亲人或朋友把他认为好的东西强加给你,怎么平衡责任?

崔子恩:《丑角登场》我拍了个故事,一个男孩儿为了他的男朋友小博去变性,变性手术需要筹款、需要手术、需要康复,几年过去了,等他再出现在小博面前的时候,他是一个女人了。焕然一新的女人特高兴,“我的头发长不长,我的胸罩多少多少厘米,我的腰怎么怎么样……”但是小博觉得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因为小博看到的是眼前这个人,他没有爱眼前这个人,所以他过去的那些诺言不重要。

我实际生活里面就遇到过这种,他会告诉你,你要有条件,比如说你的身体要符合可以结婚的标准,他才会爱,其实那个“爱”是“结婚跟生孩子”。那样的人和他的故事是感人而悲剧的,我恰好不是一个悲剧人物,我是一个喜剧人物,我学龄前就已经把婚姻体系都看透了。我也希望我最亲近的人像我一样,但是这也是一种强加,所以我就算了。

[责任编辑:吕美静] 标签:崔子恩 同性恋 婚姻 电影 导演崔子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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