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网首页 手机凤凰网 新闻客户端

凤凰卫视

栗宪庭:没有盛世 80年代也不是一个理想主义的时代

2013年08月08日 14:31
来源:凤凰网文化 作者:吕美静

文化创意产业在中国已经变成地产生意

凤凰网文化:好像政治的影响还没结束,但是商业又涌进来了。

栗宪庭:对,中国艺术原来是面临意识形态的压制,90年代后期以后,就变成商业和意识形态的双重压力,就是不在宋庄在别处也一样。文化创意产业在某种意义上等于给官商拉到一个道场,我当时做了一期《三联周刊》的封面人物,然后很多市长来找我,让我去各个市里去看创业园区,我一看全是地产。我希望的就是以艺术本身作为产品,创意本身作为产品,这个就是文化创意产业,而不是文化作为由头变成地产。我盖房子当时就说这话,我不能保证我做了一件好事还是做了一件坏事,就是到后来你没有办法控诉。

凤凰网文化:您觉得文化能商业化吗?

栗宪庭:当然是能商业化。60年代法兰克学派批评过美国工业产业,叫文化产业或者叫文化工业,但实际上到70年代以后,大量的学者研究以后,发现文化本身变成产业像英国、美国占国民经济的比例很大,50%以上,美国的好莱坞、动画片、流行音乐这都是文化产业。

我们只谈文化作为产业,不谈艺术本身,像中国就是地产,占的比例在70%以上,如果中国在转变的话,那还是好事情。文化本身好与不好,要通过艺术批评来讨论,一个艺术品产生以后,能否商业化是另外一个问题,艺术和艺术商品是两个问题。我后来一直提倡艺术和作品分开,艺术就是艺术家在创作,他们是很真实的状态,作品产生以后就交给这个社会了,社会商品一定是商品化,你没有办法阻止的,文革的时候还会变成政治产品。一个艺术家不能保证他的作品到社会他扮演的角色,艺术家只能保证他在创作的过程中,他和作品的关系,作品一旦产生以后属于社会。社会当然有纯粹艺术的学术范围,也有艺术的商品范围,不同的问题,不是说艺术一旦商业化产业化了,艺术就不纯粹了。

凤凰网文化:中国缺少赞助艺术的机构,您觉得这个是问题吗?

栗宪庭:原来我一直在批评中国没有赞助艺术的机构,但是我后来想明白,中国不能够有,必须跟艺术产物一起来做。因为那个赞助机构就是免税制度,有些商人把一些钱捐给基金,这个基金本身就可以作为公司里一部分税,抵了税这个是资本主义操作的一个办法。如果艺术作品存在免税制度,不法官商多半会利用这种制度作为洗钱的途径,因为目前还没有监督商业机制的机构,缺乏监管。事实上艺术的成长必须跟整个社会体制相适应,根本问题还在于体制机制。

艺术只有商业化才有出路

凤凰网文化:您说现在宋庄的外来人口有两万多?

栗宪庭:对,公安局调查了,这两万多不是外来人口,只是艺术家及其家属,包括艺术家的一些助手,登记大概六千多人,还有很多不去登记的,人家就待两个月走了,以为来这就能卖掉画了,根本不可能。

凤凰网文化:您希望宋庄变成798吗?

栗宪庭:我希望能够商业化,只有商业化大家才有一个出路,798并不商业化,798其实是乱七八糟的,卖乱七八糟小玩意的,画廊的生意并不好,画廊如果生意好那对于艺术家肯定是有利的,真正好的艺术家不商业化也出不了多少钱。2005第一次做了一个实验,我后来提出来叫做市场,艺术集市,像卖菜一样的。

凤凰网文化:是平价市场吗?

栗宪庭:对,后来我就提出来平价市场这个概念,就是要便宜,把自己当成手艺人,不要当个伟大的艺术家,哪有那么多伟大的艺术家,先不要把自己看得那么伟大,你先生活,生活才有可能创作,真正专心去做作品。

后来做了两年多效益非常好,据说因为场地是村里提供的,也不收任何钱,你卖的就是你的,一个星期卖了60多万,还是可以的,我们还打算在附近水塘边盖一个平价市场,将来找人来操作。

正确的政治也不能绑架艺术

凤凰网文化:去年几乎所有的独立影展都没批准,有没有什么办法?

栗宪庭:我们这几天在商量,要寻找一个不同的传播方式,能不能逐渐的改变。因为压制,很容易把一个影展变成一个事件,我现在特别反对大家为了制造事件在制造事件,就是不要把它当成一个“事件”,我们只是日常。如果说我们换一种思量去想这个问题,不去做一个事件看,然后能不能够再探讨,这个也会慢慢促进社会。我一个方面很悲观,另一个方面觉得社会开放是永远没办法阻挡的,终究是要开放的,这个过程崎岖一点,用文革时常用的一句话“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他们之前把电影培训班的学员全部带走,想送回原籍的这件事情等于是预演,是在试探,他们不关心学生,而是关心影展。中国的事,就像马路上开车,在中国“开车”是最有代表性的,人们都在找这个关系。去年经过那么多周折,最后闭幕式上吴文光很激动,说这事大家都做不成老栗做成了,你看大家都开车在走,都在找各种各样的关系。

凤凰网文化:对独立电影的误会好像比较集中在政治化,或者是认为独立电影就是揭露社会阴暗面的。

栗宪庭:有一次被请去谈话,他说了一个挺好的词,恶意的想象和想象的恶意,说互相不了解。我不赞成极端的方式,我特别反对政治来绑架艺术,包括独立电影,它不是为了政府。就像你看赵亮和徐辛的片子,是在通过一个极端的政治事件在观察人,不是事件,一定是人。看赵亮片子那天崔卫平还说,这些上访的人多么的伟大,我说我正好相反,我觉得很悲哀,他寄希望于清官,他希望通过这个渠道解决问题,而不是通过法律。

所以我说不能用政治来绑架艺术,包括正确的政治都不能绑架艺术,艺术一定是一个很个人化的东西,是人的感觉,包括你观察的人。这个社会我觉得以暴治暴不是个正常的方式。

打印转发

相关专题: 《年代访》专访栗宪庭  

凤凰新闻客户端
  

所有评论仅代表网友意见,凤凰网保持中立

商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