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青：面对文化 太多现实没有说出来

2011年09月09日 18:07
来源：凤凰网文化 作者：曾宪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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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网文化：听他们说什么？

陈丹青：他们在某一个领域，比如秦晖在农民问题上，还有在比方说国家面对的经济问题和政权问题，还有今天一个世界范围的做生意，他给中国带来的是什么，让我们平行的去跟印度比怎么样，跟匈牙利比怎么样，这些都是我不懂的领域，但都在我面前发生，我回顾11年经历的整个国家的变化，你听他讲下来思路就打开了，写问题的时候会跟以前不一样，像张明讲民国的问题，法学家何卫方讲的关于司法的问题，还有余建仁讲的关于维稳的问题，这些都是我不懂的问题，但都是巨大的现实，我们很无力，有个人在那说你就想听。

凤凰网文化：听完以后怎么办呢？

陈丹青：听完以后对自己有办法了，这一块你就亮堂了，不是混沌当中，昏暗当中，窗户打开了，照进来了，人需要这样，这是人的智力要求，不管怎么样不是一个公立的事情，理想国吗，尤其是年轻人，比方说民国属于爷爷奶奶辈，一个孙子跟爷爷奶奶可能关系很好，但可能从未沟通过。但是孩子会长大，他会看到父亲，他可能很厌恶父亲，跟爷爷奶奶的感情好，但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等到他也成了家，他也有了孩子，忽然会重新看待父亲和祖父，这个时候就是他认识民国的开始。

每个家庭每个人身上都会发生这个事情，他痛恨他要离开的这个家，当他更多的知道历史，知道此前发生的事情，在他爷爷身上是这个结果，我相信对他自己很有用，他会好受得多或者他会更懂事，这个家庭良性的关系建立起来，你要知道中断历史直接影响着每一个家庭，每一代人，两代之间的关系，三代之间的关系，有太多的痛苦，大家没有想多背后的原因，实际上是历史问题。

太具体了，这不是政治，不是所谓国家的事情，比如一个孩子开心不开心，比如嫁人不嫁人，真的不会想到这跟历史大有关系、跟你爹妈，跟你爷爷奶奶大有关系，但有谁捅破这层纸。这就是为什么欧洲、美国做得很到位。一个犹太家庭，或者一个犹太朋友嫁了一个犹太人，娶了个犹太人，或者你不可以娶，种种这些千丝万缕的都跟历史有关系，而西方的媒体，西方的知识分子不停的在做，告诉你二战留给我们什么，哪些问题说过了。现在又有新的问题出现，读者就想看了，已经具体到这个地步：当时一个普通的女工，她参与了屠杀，可她是一个好人，文革也有很多这样的女工，可能真的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但你跟她面对，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一个好人。

凤凰网文化：更多的是人心的复杂面。

陈丹青：都是在历史当中发生，人心放在历史里面才起作用，是历史让他的人心变成这样，可我们这方面几乎是空的，你能说得出哪部电影，那么有说服力，在一个人身上或者两个人的故事上，告诉我原来那段历史从来没有离开，历史一直在起作用？一个对历史不了解或者无知的一个民族，它现在一定是无知的，而且是无为的，它不知道该怎么办，就乱作，最后他发现不能忍受他的生活，但他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可是这频繁发生在我们今天这个空间，我看到是这样的。

凤凰网文化：所以说只有看见它，才能把自己的心打开。

陈丹青：这不是理论问题，不是学术问题，太具体了。

凤凰网文化：您的理想世界？

陈丹青：我没有理想的世界，但我会想像，胡思乱想，最好是这样就好了。

凤凰网文化：想像一种可能性的发生。

陈丹青：这都是一句话，我们要找语言说出我们的感受。

凤凰网文化：好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