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青：面对文化 太多现实没有说出来

2011年09月09日 18:07
来源：凤凰网文化 作者：曾宪楠

字号:T|T

0人参与0条评论打印转发

对话陈丹青：我们要打开打开 再打开

“面对文化，太多现实没有说出来”

凤凰网文化：陈老师，您是怎么去看这一次的主题“打开”的？

陈丹青：很好啊，视野打开，有太多的观念，开放和打开是两个概念，开放是一个中央政策，是一个大的施政方针，所谓的改革开放，所指是非常具体的，比方对国外开放，可以出国留学，对国内开放可以有私人企业，包括后来可以做金融，可以破产种种改革开放一系列经过的事情，打开就不一样了，打开是在这个过程当中，哪些环节还闭笼着或者是半开着，或者开过又关了，这是我们一再经历的事情，打开总是在提醒，更开阔的视野，更诚实的面对现实，不要设那么多限制。

1992年邓小平特意跑到深圳去，我看过那个视频，当时讲了一句话就是打开的意思，但他说得很简洁，他说要开，远远不够开，还要开，胆子还要更多，当时他岁数很大了，讲话人都在微微颤抖，但是他知道开有多少重要，因为改革开放已经开始了，已经开始10几年来了，为什么他的年纪那么大，怎么高的权力，还要对全党讲，而且希望全国也听到他的声音，这就是打开和开放的区别，现在又是20年过去了，为什么还要说打开，大家应该明白。

凤凰网文化：具体的还要开多大？

陈丹青：远远不够，具体事情不多说，至少观念还不够开放，我记得2、3年前往东的汪洋还提出第三次解放思想，不要小看这句口号，虽然没有下文，没有解放出什么思想，也没有看见真的解放，但是意思就是我们还有很多禁锢，还有很多禁区，还不敢想，还打不开，当然这还是指我们会容易理解成是国家大事方面，社会上的。

凤凰网文化：在文化层面上，哪些东西做的还不够？

陈丹青：文化这个词是给用烂了，比方体制内的文化不明，不停的再做事，而且钱更多，事情规模更大，但这只能说是一种姿态，一种活动，也是一种文化，但这种文化跟我们说的文化是什么关系？我们说的文化是更真实的面对现实，面对我们自己内心，现实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内心的反映是什么，我们有没有说出来，我们说了多少，然后说得是不是跟现实是对应的，你这样去想的话，太多现实没有说出来，说出来的还没有到位，太多说到位的还没有结果，所以它是一个大范围的，无止境的状况，真的需要大开。

凤凰网文化：开放这个东西就像您所说，那时候“洋务运动”属于被动性的。

陈丹青：但是在被动中慢慢变成主动，当然清庭的改革意识从大面积根深蒂固的变动，后来慢慢松动，尤其是八国联军进来以后，变成朝廷当时的中央政策，就是必须开放，而且很着急，那时候再说是完全被动，其实是不对的，鸦片战争一直到1900年，也是不断被动的过程，但1900年以后，其实蛮想主动的，总比继续被动好，所以弄到最后主动的极致就是主动，这是逻辑关系。开放在中国变成自上而下的一个词，打开是关于每个人的事情。

凤凰网文化：一个社会一个国家都是每个具体的人，比如为了某一种需求而开放。

凤凰网文化：好多媒体都曾经采访过您，很多人都觉得您有一种悲观，愤慨的情绪。

陈丹青：我不能说不是我的本意，但是这是媒体塑造人的力量，因为我自己也做，绘画就是媒体，拍照也是媒体，我知道你按一下快门，选这张脸画，画完以后的种种修饰已经改变了这个对象，所以我非常知道一个视频媒体，它会怎样改变我的人，我不能说的那个人不是我，但一定不是真实的我。当然也不可能要求完整，完整是怎么样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谈民国是感性的”

凤凰网文化：好似我们带着一种期待，我们回到某一些时候？

陈丹青：这个问题倒不是期待，民国是历史还是现实的，不是只期待，而是一个困扰，今天大家在谈民国，其实大家经常会停下来想，我们为什么要谈民国，这到底是历史还是现实，它会有错位，但这很有意思，因为它的前提是太久不能谈民国，或者我们今天造就一个非常混乱的民国记忆，所以今天开始来谈，还远远没有谈开，光是这个话题就要打开打开再打开。

凤凰网文化：对于民国的重新的归位。

陈丹青：也不是这么说，归位是归到民国那个位，还是归到我们这个位，是不是归了，这都是问题，至少先打开，先把话题打开，先把眼界打开。

凤凰网文化：其实这几年有一个明显的民国论，不是所有人，很多的作家都会谈到今年的百年辛亥，然后又回到民国？

陈丹青：当然这是一个躲不开的事情，我想还是有很多背后的原因，好的一面说，很多话题被允许谈了，我相信80年代大家愿意谈文革教训，但不太有人谈民国，到90年代有一部分话题又被限制了，大家忽然想到张爱玲或者是老明星、老照片这些，我看到的是谈民国的过程在不断的深化，民国的景观不断在打开，虽然还远远没有被打开，就正好碰上了辛亥百年，这个问题正在一个打开的过程当中，但谈论的品质，谈论的焦点，谁在讨论，都还有很多问题，比方这次我很期待上海的民国史专家，最近我还知道杨天石好像又有新的文章，这些人都是花了大工夫的，对民国有资料，在这个前提下可以对很多问题重新判断，虽然还在学界范围，但总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