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杂剧《汉宫秋》只有他们能演

新昌调腔，对很多人来说是个闻所未闻的剧种，但它却是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并被专家公认为是“中国戏曲的活化石”，距今已经有600多年历史。

新昌调腔受邀参演名家名剧月

新昌调腔被公认是“中国戏曲的活化石”，是明代南戏“四大声腔”余姚腔的唯一遗音。

在传统戏剧式微的大背景下，新昌调剧团因唱词古雅、演员断层等问题，也面临生存窘境。

新昌调腔剧团是目前全国唯一能演元杂剧《汉宫秋》的剧团。 早报记者 高剑平 图

新昌调腔，对很多人来说是个闻所未闻的剧种，但它却是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并被专家公认为是“中国戏曲的活化石”，距今已经有600多年历史。这个古老的剧种和很多传统文化一样，几度沉浮，至今仍然面临比较艰难的境地。

2013年，因为香港中国戏曲节的邀约，新昌调腔剧团得以恢复重排了20多个传统折子戏。而在前晚本届名家名剧月的演出上，新昌调腔剧团应邀来到东方艺术中心，在演奏厅上演了其中几个代表剧目。虽然现场观众并未坐满，但古朴且底蕴深厚的调腔艺术，还是让所有到场观众折服。

余姚腔唯一遗音

新昌调腔，被认为是明代南戏“四大声腔”之一余姚腔的唯一遗音。新昌调腔剧团团长丁黎鸿介绍，调腔的剧目是相当丰富的，它和昆曲一样，有着悠久的历史，现存剧本有700多个，曲牌500多种，从南戏、北曲、永嘉杂剧到余姚腔，都能找到调腔的影子。

在调腔的艺术档案中，保存下来的晚清以前古剧抄本就达159本，其中元杂剧《北西厢》、《汉宫秋》等，三分之二的剧目属于“人无我有”，极为珍贵。而这些抄本也可谓“珍本”和“孤本”，已成为戏曲界之瑰宝。

新昌调腔剧团目前是全国唯一能演元杂剧《北西厢》、《汉宫秋》的剧团。在名家名剧月的演出中，剧团共带来了5出原汁原味的传统古戏，其中前两折分别是《北西厢·游寺》和《汉宫秋·饯别》，从中可以一窥元杂剧原貌。演出运用了调腔艺术最特别的“不托丝竹，以板助节；锣鼓帮扶，后场帮接”的老南戏“干唱”样式。演出时，乐队占据了重要的位置，其独特的乐器演奏及帮腔方式，都有着独特的文化价值，其悠远古朴让观众颇感震撼。

另外3出戏同样极富特点，其中目连戏调腔《调无常·送夜头》更是表演特色鲜明，在表现“白无常”这样的题材时极富诙谐幽默。事实上，目连戏在中国传统戏曲中有极其重要的地位，而其中调腔目连戏现存手抄本168出，可演三日三夜，为中元节庙会时上演的平安大戏(祭鬼戏)，鲁迅就特别喜欢调腔目连戏《无常》和《女吊》，并曾经写文对唱腔、表演、音乐、服饰等作了详细介绍。

演员年薪不到2万元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十分具有文化价值的非遗剧种，如今的生存状况却是岌岌可危。“我们之前断层非常厉害，音像资料的保存也做得不够，除了1980年代末，章华琴老师留下一段《北西厢》的视频资料外，别无其他。”

团长丁黎鸿表示，新昌调腔在明清时盛极一时，民国时期也还相对兴盛。但抗战爆发后，调腔剧团解散，老艺人纷纷离开谋求新的出路。到了1953年，专业的调腔剧团已经绝迹，为了不失传，国家又重新将这些老艺人召集起来。“三个老艺人在台上演《北西厢·游寺》，年纪加起来一共有200多岁。观众看到的是白头发的张生，满脸皱纹的崔莺莺……”

在经历了短暂的小阳春之后，在整个传统戏曲日渐式微的1990年代，新昌调腔再度陷入窘境，每年平均演出只有不到30场。直到2007年，新昌调腔因申报了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而出现了一丝转机。

在政府牵头下，剧团制定了5年保护计划，联合4家企业发起成立调腔保护发展基金，每年投入80万元进行专项扶持。但今年，这项扶持经费面临中断。

2010年，香港的中国戏曲节方面就向调腔剧团发出了初步演出邀请，希望他们能够到香港演出。但剧团当时剧目演出基本停滞，老演员们正在忙于给新的学员教学。两年后，在资金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剧团重新置办演出服装等大量必需装备，并获得了很多昆剧国宝级艺术家的支持，修复传统剧目准备香港的演出。

“香港方面一共要求我们演出5场，且要保证每场演出剧目不同。这就给了我们一个机会，加大编排力度，重新排了20个折子戏，包括《牡丹亭》、《汉宫秋》等。”丁黎鸿介绍说，这也是他们这次来上海演出的剧目。

尽管有这样的机遇，但剧团依然面临着生计问题。“我们现在有一半的团员还是企业编制，所有演员的年收入都不到2万元，要想留住年轻人很难。”丁黎鸿表示，新昌调腔唱词古雅，走进市场并不容易。而他之所以一直坚持为这个团寻找演出，就是不希望这个东西断掉。“消失起来其实是很容易的，但那时候再觉得可惜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