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刘济墓首现十二生肖描金墓志

图为墓室考古中发掘的彩绘石俑。 本报记者 孙戉摄

北京市文物局4日于此间宣布，历经长达1年半的抢救性考古发掘，位于北京市房山区的唐代幽州节度使刘济墓目前已全面完成发掘工作，一批出土文物为国内首次发现。

刘济墓位于北京市房山区长沟镇坟庄村西北，距北京市区约56公里。2012年8月至2013年6月，经国家文物局批准，北京市文物研究所对刘济墓进行了抢救性考古发掘工作。2013年7月至今，完成了刘济墓的全面发掘工作，并开展了文物保护及科技考古研究工作。

刘济墓出土了一大批随葬器物，特别是刘济夫人的大型彩绘浮雕十二生肖描金墓志，在目前全国发现的唐代墓志中仅此一例，实属罕见。墓葬中出土的通体彩绘汉白玉石俑，在全国同类型考古发掘中也属首次发现。

此外，刘济墓主室的浮雕彩绘须弥座式石棺床，保存完整，有大量浮雕彩绘金刚、瑞兽图案，制作精美，在全国同类型考古遗迹中较为罕见，具有极高的历史价值、科学价值和艺术价值。

据了解，刘济在任时统辖范围涵盖今天的北京全境、河北北部、天津大部及辽宁西部地区。作为唐代河北三镇中实力最强的藩镇，刘济家族累居幽蓟一代，自唐以降历五代、辽、金400余年均为地方豪族，刘济墓的发现对梳理北京地区唐辽时期历史研究脉络具有重要的价值。

谜团一：古墓原貌能否被复原？

揭秘手段：3D扫描

昨日，再探发掘现场。墙上的苫布已经不见，被一层灰白色的涂层取代，室内温度仅为-4℃。

考古工作者介绍，眼前是发掘场景，而非刘济墓原貌。他举例说：“现在的砖已经是残垣断壁，原本都是完整的。而且大墓上部最初应该有封土堆，类似于十三陵地宫的状态。但由于年代久远，而且该墓多次被盗被损，所以变成坑状现场。”

科技手段有望复原古墓。考古工作人员拿着3D扫描仪绕场一周，每毫米都会采集一个记录点，360度复原古墓原貌。

谜团二：尸骨到底是不是刘济？

揭秘手段：体质人类学分析

史书记载，刘济因“听话”而多次受到朝廷嘉奖，最终官拜节度使，相当于当时北京地区最大的长官。但他最终被自己的儿子毒死。

去年6月，专家曾透露在主墓室的石棺床旁找到一具头盖骨。“从外观上看，这具尸骨的牙齿磨损较重，骨缝较大，初步判断为中老年男性。如果头盖骨是刘济的，而刘济中毒为重金属类，根据头盖骨可能被检测出来，从而确定尸骨身份。”专家说。

半年过去了，经过体质人类学分析，北京市文物局的结论是，尸骨口腔内没有检测出中毒痕迹。文物研究所所长助理程利说：“也许当时，毒下在水里或者其他液体里，快速通过口腔，所以检测不出来。”

经过鉴定，该头盖骨的主人死亡年龄为50岁左右，男性，可能与北方少数民族存在一定的基因联系。未发现明显的口腔疾病，生前咀嚼功能发达，齿骨受力较强。椎骨上也没有出现骨质增生现象，显示生前生活优越。

在墓室里还有一些散落的骨骼，属于老年女性。但究竟是否是刘济夫人尸骨仍有待研究。这些散落骨骼身份的确认，将有助于判别墓穴头盖骨是否就是刘济。

谜团三：刘济夫人何许人也？

揭秘手段：近景3D扫描

刘济墓中的两方墓志最受关注。与古代传统的男尊女卑不同，刘济夫人的墓志——大型彩绘浮雕十二生肖描金墓志更显奢华。业内人士介绍，此前也曾出现过类似的女尊男卑情况，大部分都是公主与驸马的墓葬。

文物工作者利用近景3D扫描仪对墓志全程扫描发现，这位传奇女子身份显赫。

文物工作者所用的扫描仪需要双手操作，可形成电子拓片，甚至还可以制作立体虚拟文物，方便工作人员360度分析。

经过扫描、分析，文物部门发现：墓志志石及盖四侧边均减地线刻卷叶牡丹纹饰。志石正面楷书46行，共1438字，其中正文1315字。由于刘济夫人张氏事迹未见诸史料，此次发现的墓志，是第一次揭秘刘济夫人张氏的身世。

刘济夫人拥有3个封号。封号一为蓟国夫人，刘济生前，张氏谨守“五常四德”，贤良淑德，因刘济故受封；封号二为蓟国太夫人，刘济死后，幽州局势动荡，为平抚内患，稳定政局，张氏曾教导族人要循礼守节，以全忠勋，由此局面安定，因此受封；封号三为燕国太夫人，此封号为张氏去世后追赠。张氏在受封后，“栖心释教”，普济贫困，广开善门，仿效刘济生前舍宅兴建崇效寺之举捐资修葺寺观。

程利介绍，刘济夫人张氏，“生尊殁赠，踈国三封”，显贵荣耀至极。

谜团四：史料记载刘总“弑父杀兄”存疑

揭秘手段：墓志勘正

刘总，刘济次子，张氏为其生母。在《旧唐书》及《新唐书》中，刘总被刻画成“性阴贼，尤险谲”之人，史载其弑父杀兄，为大奸大恶之人。

但与张氏墓志对照，史料似乎记载有误。张氏墓志中的“刘总”，在张氏病重时，“虔诚寝膳，食未啐而不进，药未尝而不饮”、“冠带不解，连宵达晨”。张氏病逝后，“仆射(指刘总)攀号诉天，泣下成血。”“丧仪哀节，克叶于礼。”完全是孝子形象。

此外，张氏墓志的奢华，除其族属清河望族，家世显赫外，也能体现出刘总极尽孝道。

程利解释，一般刻在墓志上的内容是后人记录死者生平，有一定的真实性。

一般情况下，男性墓志内容多是歌功颂德类，女性一般是介绍家庭情况。但专家发现，张氏墓志对其子嗣除刘总外只字未提。

史书记载刘济至少有三子。除了二儿子刘总外，刘绲为长子，正史记载被其弟刘总“矫以父命杖杀之”；刘约是三子。

专家分析，张氏墓志对其他子嗣未曾提及，显然是刘总刻意掩饰，客观上亦造成对刘氏后代传承信息的隔断。

谜团五：陪葬品值钱么？

揭秘手段：X射线衍射及荧光分析，拉曼光谱分析等

北京市文物局新闻发言人于平如此描述此次出土的文物：通体彩绘汉白玉石俑，在全国同类型考古发掘中尚属首次发现；浮雕彩绘须弥座式石棺床，保存完整，有大量浮雕彩绘金刚、瑞兽图案，制作精美，在全国同类型考古遗迹中实属罕见。

程利坦言：“文物价值都很高，但经济价值不在考古发掘范畴。”考古部门通过一系列专业设备，可以了解到这些出土文物是否被使用过，揭开其蕴藏的历史信息。

例如刘济墓出土的玉石器分为两类，一类为滑石型玉器，一类为透闪石型玉器。滑石型玉器主要为丧葬用玉，这类玉器以肖生题材为主。而透闪石型玉器使用的玉料为白玉。专家解释，唐代人最为看重的是于阗玉。安史之乱后，唐政府在西域势力削弱，吐蕃军队趁机占据河西大部分地区，阻断了唐王朝通往西域的通道，唐朝政府无法直接从于阗获得美玉。于阗玉在刘济墓中的发现，进一步证明了刘济在唐王朝显赫的身份地位和在藩镇中的重要作用。

谜团六：棺床里藏宝了么？

揭秘手段：高光谱摄影

棺床中上部有一个不规则的孔洞。去年6月，工作人员用刷子清理里面的封土时，寄希望能发现一些陪葬品。昨日，考古部门宣布，并未从中发现文物。程利解释，这个洞口非常不规则，显然是盗墓者所为。

考古工作者利用高光谱摄影技术，将棺床上不清晰的花纹“复原”。一位工作人员指着棺床上黑乎乎的一片区域解释：“因为墓里曾被盗墓者火烧，所以一些石材被熏黑。普通相机很难拍到上面的花纹，而高光谱摄影，可以让我们看到棺床上雕刻着的精美云纹。”

谜团七：双层壁画中画了啥？

揭秘手段：高光谱成像技术

北京市文物局介绍，墓室壁面大都涂抹灰泥，上施白灰，落墨施彩，绘制精美壁画，由于历史年代久远，且多次被盗，漫漶不清。考古人员通过高光谱成像技术，使刘济墓内大量仅能看清轮廓的彩绘侍女“重焕”新颜。

不仅如此，刘济墓内实际上是双层壁画。刘济和夫人入葬时先后绘制了两次壁画。程利介绍，壁画大多反映墓主人的生活场景，比如家居、生活环境和喜好等。刘济墓的壁画清理面积已经超过200平方米。“我们已经提取了模糊不清甚至肉眼无法识别的壁画以及底稿信息，为下一步的壁画保护修复工作提供技术支撑。”

同时，考古工作者通过检测分析确定刘济墓壁画颜料、墓志颜料的红色颜料为朱砂和铁红，绿色颜料为石绿，黑色颜料为炭黑。